太子王庭。礼顷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晴江,步入金帐,将她轻轻放在了榻上。
“你去王帐中找潘六溪平,取几株雪莲来,给你家公主补身子。”礼顷指了指空灵。
“你去叫外头的呼延准,请萨满巫医过来。”这次是空濛。
两个姑娘看着礼顷坐在榻边不走,也不肯走。
礼顷轻笑一声,竟忘了中原人的礼制。于是起身出去,坐在了屏风外头的矮椅上。“本王伤势复发,又抱着你家公主走了一路,在这歇着,等巫医一同看诊,不过分吧?”
两人见他退让至此,才肯出去办事。
礼顷转眸看着屏风,似乎能透过屏风看见榻上之人。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公主就像一个漩涡,与她近距离待得越久,自己就好像被她吸引得越深,隐隐有些不可自拔。说不上什么爱与不爱,只是内心,渴望与这个人待在一处。
帐门打开,空濛回来了。她并不看礼顷,只是直接走入屏风之内,守着晴江。
“你家公主的身子,为何这般虚弱?”礼顷不禁问道。
“禀太子殿下,我家公主自幼体弱,家中便一贯娇养着。怕是不能承恩,还得祝愿太子殿下再遇良人!”空濛忍耐已久的话,终于是说出来了。小姐都不怕,她又怎么会怕!
“哼,不能承恩,再遇良人?”礼顷嗤笑,细细品味这几个字。
帐门又开,进来的却是拿着皮毯的兰阿金。
“阿金见过太子殿下。”她的心花怒放,面上却冷静从容,好似只是巧遇一般。
“阿金?”礼顷略略回忆,才想起来,这是当初照顾受伤郡主的牧马女。
“是你。你怎么还在本王帐中?”礼顷分明记得,她是作为叛徒,被持宴带走了的。
兰阿金吓得双膝跪地,楚楚可怜。“太子殿下,奴是被那边抓走的,后来被阿青一家救了,才有命回来!”
“阿青?”礼顷皱眉,这位公主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是个好人,当初救下阿金,又帮阿金解了那边的毒,还曾送我前往月氏国......”
“你去月氏国做什么?”
“去......”阿金面红耳赤,不敢说下去。
“还能去做什么?当然是去找她的梦中情郎!”空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对呱噪的男女,真想大棒子给他们轰出去!
礼顷瞬间黑了脸,睿智如他,兰阿金这番小女儿作态,又怎么会看不懂!再结合公主侍女那句“不能承恩,再遇良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你的马喂得不错,明日起去军营中负责马匹吧!”礼顷的眼神如寒刀般锋利,瞬间刺穿了兰阿金的心。
兰阿金双拳紧握,万分不甘,却笑着接下命令,退出了金帐。
空濛叹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可得防得更紧些。
拖拖拉拉的萨满巫医,身着一身彩布百衲衣,终于来了。礼顷挥手示意,让他先去看看榻上之人,却被空濛一把拦下。
“我家公主并无大碍,还是太子殿下身体要紧,还请巫医先行诊治。”
这样的谨慎,不禁让礼顷侧目。这个公主的御人之道也颇为厉害!有这样的近侍在旁,他想要攻略公主,怕是难上加难了。
萨满巫医只好退回外间,先为礼顷诊治。
“太子殿下的伤,得卧床静养,不宜操劳啊!”
“本王心中有数,你配好药就行了。去看公主。”
巫医又来,空濛有些紧张,空灵还没回来!再挡着人,怕是要招惹怀疑了!她只好放人进来,紧紧盯着。
巫医查了脉相,又翻看了眼睛。那双手竟还要去松晴江的衣领。
“放肆!”空濛暴喝,惊得巫医双手一抖,不敢再动。
“公主殿下气息不稳,这样勒着不好!”巫医非常委屈,他并不懂中原的礼制,和什么男女大防。
“我来便好!请巫医回去抓药吧!”空濛抓紧赶人。
“你家公主的手臂不用治了?”礼顷感觉不对,这样的谨慎,有些过头了。
“太子殿下,我家公主虽然明日便要与你大婚了。但眼下,仍在阁中,就不允许外男多看一眼!公主的伤,等空灵回来,我们自会料理。您也请回吧!”
眼见被赶,礼顷十分烦躁,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又得强行压下。
“明日大婚,希望她能撑得住。”人一起身,拂袖离去。
晌午过后,乌云遮日,阴雨绵绵,整个金帐都有些阴冷。
空灵正在发愁,金帐中不让生火,未到冬季,又不能备炭。她与空濛倒没事,只是晴江体虚,受不得冷。思来想去,还是出了金帐,她得去堆放嫁妆的帐子里翻找喜被!
晴江裹着墨色的狐皮大氅窝在矮椅中,浑身发冷,神色蔫蔫。午膳的温暖,早就耗光了。她还不习惯草原这不声不响就阴雨连绵的气候。
“说好只是见一面,结果不止见了,还骑着马要拼命。小姐,你办事之前,就不能通知我们一声吗?”空濛忍不住碎碎念叨。
晴江郁闷地仰头望着空濛,“我知道错了。”
空濛听她认错,就不再说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