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皮男兴奋的点了点小个子，小个子受到了鼓舞一般，大摇大摆的走到大门前，用脚狠狠地踢上去，大铁门发出哐当的声音震得附近的狗都狂吠不止。
几分钟后，大铁门真的从里面打开了，远处的欧云宸果然猜的没错，厂房内那飘起的白烟就是最好的证明。
黄顺义只开了门缝，他身上披着军绿色的大棉袄，腿上的棉裤有了好几处补丁，他机警的盯着门外的两个陌生人。
小个子抬高了嗓门，大声询问他是不是叫黄顺义，里面的人木讷的点着头。
小个子：“这是我大哥，我们是你侄子黄孝天介绍来的。”
黄顺义：“你们有事吗？”
小个子：“你侄子欠了我们钱，说用他爹的工厂抵债，你在这签个字就成。”
小个子把合同塞给黄顺义，黄顺义看了看，仔仔细细的数了数上面几个零。
小个子：“甭数了，借了一千万，加上利息，现在是一千五百六十万，我们大哥说，现在用工厂抵债，给你侄子抹个零，一千五百万凑个整。”
黄顺义：“你们等我会。”
哐的一声，黄顺义把大门关上了，两个人站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黄顺义终于又开了门。
只是他这次一开门手里操着家伙，一个大铁锹抡了起来，他冲着小个子和貂皮男就拍过去，吓得小个子在门口连摔好几个跟头，貂皮男也护着头仓皇而逃。
“骗子！你们甭想骗我哥的钱！都给我滚！不然我就拍死你们！”
见到桑塔纳开走后，黄顺义把手里的铁锹放下，从怀里掏出那个合同撕得稀巴烂然后扔在了门口。
欧云宸在车里看到黄顺义回到厂房后，才下车去捡地上的碎纸，七零八凑的拼出了抵债合同。
还好上面的信息该有的都有，原来是黄顺才的儿子黄孝天借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了，想用叔叔黄顺义的工厂抵债。
而黄孝天欠的款不多，只是利滚利的已经有一千五百万了，不过这还真是个黑心的高利贷。
欧云宸眼珠子一转，他有了新的主意，看起来他要见见黄顺才的儿子，黄孝天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黄孝天？
为了躲高利贷的人，一定不会随便在大街上晃悠，欧云宸想了想，决定再去敲响大铁门。
“还敢来！！！我拍……”
黄顺义高举着铁锹，他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和刚才放高利贷的一点不一样。
“你，你找谁？”
欧云宸谦和的微笑：“你好，我是黄孝天的小学同学，我刚才国外回来，本来想联系老同学聚一聚，可是找不到孝天的联系方式，我记的小时候经常到黄叔叔的工厂来玩，所以就找来了。”
黄顺义放下铁锹，上下打量，他有些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因为在侄子小的时候，确实经常让同学来工厂玩。
“进，进来吧。”
跟着黄顺义进了厂区内，随处堆放着破铜烂铁，倒是有不少装化工的大染料桶一排一排的落在墙边，厂区内一眼望不到头，但已经破败不堪。
黄顺义把欧云宸领进了办公楼，欧云宸一眼就看见了办公楼外的锅炉，上面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黄顺义倒了一杯热水给欧云宸，“坐”。
欧云宸四处打量着黄顺义的房间，看起来是当年的传达室改造的，火炕对着外面的锅炉，门口有一个小电视。
“黄叔叔，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破，破产了！”
黄顺义脱下军大衣，放在暖气上烤着，欧云宸继续询问为何破产，得到的答案和小超市的大妈回答的一样，都是说当年投资失败，所以就破产了。
“黄叔叔，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这里？”
“我哥把他的工厂留给我了，就是怕，怕我以后没有地方住，我，我还要替他守着这里，只要，只要工厂在我这，那些坏人抢不走！”
黄顺义憨憨的笑着，偶尔的磕巴也让欧云宸觉得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他也不是完全的傻子，至少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在他的眼里，当年让哥哥破产的都是坏人，来抢哥哥工厂的也是坏人。
“喝，喝水，凉了。”
欧云宸低下头，配合的喝着滚烫的开水。
“黄叔叔，孝天呢？他去哪了？”
“跟，跟他妈妈改嫁了，搬到城里了。”
“还有联系吗？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欧云宸询问着。
黄顺义起身在一个月饼盒子里翻了好一会儿，一张发黄的名片递到了欧云宸手里。
欧云宸看了看，‘万鑫皮革厂，主营业务箱包、皮具等’，这应该就是黄孝天的妈妈改嫁的那个当地有名企业家了，可是当了这个企业家的新儿子，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就算是借了，又怎么会没钱还？
欧云宸好奇的问：“没有孝天的电话？”
黄顺义则有些无奈：“没，没有……”
黄顺义的眼睛里流露出很多很多的遗憾，欧云宸收下了名片，临走的时候黄顺义一定要送欧云宸上车。
“黄叔叔，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天冷了，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