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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日落西山(1 / 2)

正午时分,是我最爱的的冬季。暖阳洒在我的后背,明天就是我六十大寿啦,靠在破旧小区的阳台边,对着看不清的远方,我嘴边一声轻笑,仿佛过去的岁月都那样不值一提。

我叫余堇洛,一个不近人情的老太婆。跟我作伴的唯有一只叫做降灾的黑猫,是我在垃圾场翻找东西的时候救下的流浪猫,也算是它命大,陪我到了今日,和我一样,老得不像样。

我的手再也拿不稳铅笔,写不出一封工整的书信,这只老猫总爱依偎在我的掌上,舔着食指与中指间那道刺眼的疤痕。也许它也知道,那是一道不可磨灭的裂痕。

晚上刮起了风,我像往常一般吃力的爬上窗台边用力拉那道有些生锈的铁窗,奈何风大雨大,窗户没关好,倒是把我的袖子淋个通透。灯一闪一闪,不过像我这样的年纪,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再次伸手去拨弄那窗,只听到一段小小的电流声,我看到有根黑色的电缆朝自己晃了过来……不是吧,难道要这么搞笑的嘎了…..

我以为按照我这具病怏怏的身体,会受不了电击,倒也不是,就是…手有点麻,有点困。

一阵属于校园的铃声莫名其妙的闯入了我的耳中。难道是走马灯?喂!凭什么省略….好像不省略也没什么好的,毕竟从哪开始,都挺艰难的。呵!可是这个触感,这个暖阳,也太逼真了吧。值了值了,实话说吧,我早就烦死了每天慢慢悠悠的活着,能这么体验一把死而无憾!老娘要吃螺蛳粉!不吃药啦!我猛得抬起头去看,视线渐渐清晰,我看到了在门口背光站着气喘吁吁的那个男孩,这画面我见过的,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那身白色衬衫和彩墨渲染的书包,还有他的低帮帆布鞋。是左棠。

如果知道离世可以见到他,那我应该早就不贪恋那人间了。两行热泪就此落下。我当然也记得这是哪一天。这是暑假结束开学的第一天,他睡迟了,他作为我一年的同班同学却还不认识我呢。

虽说霎时间百感交集,但我还是意识到这样的环境并不像走马灯,更像是某种时光逆转。那我该做些什么好呢?我巴不得把眼睛抠下来挂在他身上,我想告诉他,我真的真的很爱他很想他….除了这些肉麻的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更容不下其他没有意义的人。

但是我依旧是那个有些分裂的自己,我同时也恨着他。此刻眼里的他,根本不像回忆里那般明媚,越仔细看,就越普通,是个上课会犯困,下课会吵闹的普通人,只是在某些时刻我比别人更加在意他的坚持和努力,而我这份莫名的特别关注并没有让我们靠近,却让我越来越自卑和渴望靠近,做了许多违背自我的事,不图回报痴傻的事。我甚至告诉自己,在那样风华正茂的年纪是可以走走弯路犯犯错的,这样的想法真是太蠢了,为了一个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我忘不掉毕业后的那几年,一直爱着他却见不到他的漫长岁月,有多么痛苦和纠结,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继续无动于衷。

报完名发完课本,我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学业,我都几十年没看过这些教科书了,真是头疼。我不确定一切是不是还就像过去那般进行下去,我真想尽力去改变。

后面的一个星期里只能用一句谚语来形容,那就是学海无涯苦作舟,没办法,但凡再早上一年我就该报个文科而不是自己完全不擅长的理科。整日把头埋在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学科里,真是糟透了。站起身,我朝着阳台走去,真想一脚飞下去再死一次,如今这样的重复有什么意义,再经受一次力不从心的高中吗。

偶然间我看到高一那栋教学楼有几个男生把一堆书本书包从楼上倾倒下去,那天刚好下雨,纸张落地之后就成了泥浆一般,我没有看到有人下去收拾,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遇到了这样的事。我还在神游状态中,不知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竟然是左棠,我竟然没有察觉他过来了,真是奇了怪了。我的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那不是害羞而是气愤的感觉,我生气自己还有这样没出息的心跳加快,为了一个根本不愿意了解自己的人,于是拍了下栏杆黑着脸就走开了,留他一个人看着我不爽的离开满脸疑问。哼,谁管他怎么跑我旁边来了,之前可没这种好事,如今我也没兴趣故作姿态,反正他迟早又要消失在我的人生里,还不如少看两眼省得记得太牢。

回教室的路上,我再次向楼下看了看,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瘦小眼镜男走进雨里,雨水密又急,他却不慌不忙的收拾着,校服早已湿透,看得出他那身材黄花一般,距离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还想再做一会没道德的围观群众时上课铃声响起,可恶,要不是一心想着看热闹,也不会在进门时又更左棠撞了个正着,他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有让我紧张了一下…气死了。

物理课…化学课…救命啊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复杂的东西!一点都不适合尚未成年的小洛洛阿!!我闭眼伸了个有气无力的懒腰,一睁眼,又又又又是左棠,也对,身高原因我一直都是第一排俗称的小女生,一到下课这个可恶的男生就会跑来讲台缠着老师问问题,就总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是全看在眼里,他呢,除了课题还是课题,也难为他在这种贪玩的年纪显得这般懂事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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