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云匆匆赶至,祝榕那边已是战况激烈。
几人没有马匹,将战场转移到了能减少己方劣势的地方,于是将敌人引到了附近的陡峭山坡,敌人不得不下马追上坡顶。
碧水身手一般,在祝榕的掩护下只分担走了极少部分兵力,场上大约有四五十余敌兵,而祝榕一边要护着怀中的女人抵挡着源源不断的攻势,一边反击厮杀。
此时几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大小伤,若非祝榕武力不俗,怕是早被几十个敌兵扎成筛子了。
更何况这些兵力是赵威麇派出的一队百人的精锐小队,可都是真正在战场上见过血的,若不是吴七追敌深入和另外半数人马分散,恐怕他们撑不了这么久。
抚云上场将外围几个靠她比较近的敌兵解决便往被他们围困住的中心走去。
楚抚云一路斩敌,靠在外围的敌兵已经被她杀了六七人,眼看着马上就能破开一道口子进去查看几人的伤况,却被几个身手明显比其他虾兵蟹将厉害不少的敌兵一同拦截,楚抚云眸色狠厉,举起手中的长剑探刺而去。
这柄剑,还是不如自己的惊澜剑好使,不过对付这些人,也够用了。
在抚云与几人打得你来我往时,以一敌多的作战和过度分神兼顾旁人的祝榕已经开始有些体力不支,杨雨诗看着他喷涌在自己脸上的气息,无比自责为何自己不会武,才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成为祝郎的累赘。
环顾四周敌兵趁他状态逐渐欠佳,开始左右夹击不断骚扰,祝榕抬手间费力斩杀了身侧意图袭击他的来兵,转眼间一道寒芒已经逼近他的胸前,而他已经来不及闪躲和反击。
“噗滋——”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他茫然地看向挡在自己胸前的女人,那是他一生中最挚爱的人。
“诗儿!”
祝榕伤心欲绝,眼中的滔天怒意快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你们都该死!”
下一刻他将眼前之人拦腰斩杀,毫不在意他身上被他们陆陆续续挥砍累积的伤口,反而愈加疯狂地朝他们攻击而去,围兵都被他猛烈的攻势或死或伤,众人看着这个仿佛修罗附身的男人,一时间都有了一丝退缩之意。
不多时,敌兵阵型已被打散,放眼望去竟已经被杀了半数人马了。
“师娘!”
楚抚云听到那边的动静,意图速战速决,不留余力地挥出几道剑意,半盏茶的功夫便将几人斩于剑下,和祝榕里应外合将溃乱的残余人马屠戮殆尽。
战斗结束后祝榕一步步走向杨雨诗的身旁,看着她忍着痛苦随时就会噎气的模样,顿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颤抖地抱着她道。
“诗儿,你别走。”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你别走!我求求你!”
杨雨诗憋着喉咙中的血,轻声说着:
“不是夫君的错,这一辈子有夫君陪我青梅竹马走到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最让我高兴的是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你守约了,没有辜负我。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杨雨诗看着她的祝郎泪如雨下,好想替他擦干泪珠,可惜她再也不能了。
“诗儿!”
看着杨雨诗微抬了一下胳膊随后闭上了双眼,祝榕觉得天崩地陷,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师娘!”
“祝夫人!”
祝榕将她无名指上的蝴蝶指环摘下戴在了自己的手指。
对不起,诗儿,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世界,但我现在还不能随你而去,等我完成自己的使命,将命还给家主就来找你,你一个人在地下别害怕,我会尽快赶来找你。
祝榕抱着她的尸体找了一块平坦之地,就地安葬。
暂时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等我下次来寻你,我们再一起合葬在你最爱的江南之地。
“师父,节哀。”
节哀这话楚抚云有些说不出口,她也不喜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但她是真怕祝榕想不开跟着杨雨诗一块去了。
杨雨诗确实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有着江南淑女的端庄韵味,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春风和煦柔情似水。三年的间断相处让她有了或多或少的几分情谊,对她的死也很是惋惜。
而碧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真心喜欢杨雨诗,把她当成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此时难以控制地伤心难过。
祝榕在坟包旁做好标记,将悲怆的情绪压下,道。
“走吧,去乌山村。”
三人顺了几匹山腰下敌兵留下的战马,半个时辰后抵达了乌山村。
三人找了两户人家留宿,被半夜敲门吵醒的村民见到身上沾满鲜血,衣着不凡的几个怪人被吓得目瞪口呆,说是要借宿一晚,他们庄稼人哪里敢招惹这样的贵人,被塞了几颗碎银子后难以置信,大喜过望。
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半载都难赚出半个碎银子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这些人穿着不菲,身上还有血渍,若是有仇人寻来,他们就是惹祸上身啊,老实的农人们揣着银子又喜又忧。
楚抚云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