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宁带着些快速奔跑后尚未平复的喘息站在了顾长枫面前,如今他俩离得很近,近到不过一掌长的距离,苏莫宁略微仰起头,直直地注视着顾长枫的眼睛,带着坚定与郑重,不避不闪地望着他,四目相对间,顾长枫不由自主地开口,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轻颤。
“莫宁……”
而后被那自鸣得意的「斗鸡」不合时宜地打断了。
“喔——喔——喔!”曹振涛在一旁自顾自地鼓起了掌,“瞧瞧这是谁来了?”
苏莫宁低头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干脆利落地转身,面朝着曹振涛他们立于顾长枫身前,她左手按在自己腰间别着的那把前两天刚刚用过的水果刀上,右手则不自觉地向一旁微微伸开,那是一个保护意味极强的回护动作。
以至于让她身后的顾长枫有些愣怔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不是我们的小美人儿吗?你怎么来了?”曹振涛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趾高气扬,大步流星的向着悬崖上的苏莫宁和顾长枫不断逼近,“你是一直在呢?还是刚刚到呢?倘若是一直在的话,你隐藏踪迹的能力很强嘛,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嗯,我想肯定是因为今晚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不然我肯定不会发现不了你。”
苏莫宁护着顾长枫不断后退着,一边退一边不甘示弱的同曹振涛对呛。
她冷笑着嘲讽道:“呵,自己太菜了就老老实实承认是自己太菜了,找你妈的什么狗屁借口。”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苏莫宁努力找着话题周旋,于是问了个自己本身也想知道,而问出后对方肯定会回答,并且甚至还会想借机炫耀的问题,“那只「老虎」为什么不攻击你们,只追着顾长枫不放?”
因为反正那「老虎」也已经报废不能用了,曹振涛也就只能再过过嘴瘾,而如今顾长枫中毒,他也就更加不会忌惮他们,再加上他自大自负的性格使然,于是在突然被苏莫宁问起时,当然不自觉地就会想要去炫耀显摆。
果不其然,因着这句话,曹振涛不断向前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愉快地笑着,露出了他的大金牙,索性,如今光线暗淡,他的金牙金链金手表也就不再那么闪闪发亮到晃人眼的地步:“那当然是因为那只「老虎」在启动之前可以在其中输入指定的人,这样它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随意攻击,也不会伤到启动它的我们。”
似乎带着些许惋惜,他接着道:“不过很可惜它只有一次输入的机会,而且还只能指定一个人。”
他挑了挑眉,随后颇为得意道:“但是也足够了,能够把顾长枫这根难啃的骨头打碎,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吧。”
……
苏莫宁开始在内心旁若无人的吐槽。
怎么,他是骨头,那你是狗吗?
还有啊,谁跟你说顾长枫被打碎了?
我不是还在这儿呢吗?
而且说实话,现在真正被打碎的,难道不是崖底的礁石上,正被海浪不断冲刷着的「老虎」和刘睿吗?
“这么看起来,老天似乎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啊,居然能让我发现这么厉害的武器。”随后曹振涛再次提步上前,饶有兴趣道,“怎么样,小美人儿,你要是现在回头我倒是还能大发慈悲让你再多活几天。”
……
苏莫宁有些无语的腹诽心谤着。
你清醒一点,你的武器已经躺在下面的礁石上,正凄惨地接受着海浪的洗礼,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好吗?
直至看到苏莫宁和顾长枫终于立于悬崖边,身后便是汹涌澎湃的大海,看着他们退无可退后,曹振涛才心情颇好的不再向前。
或许是顾长枫积威甚重,给他们身心造成的阴影太大,即便他如今负伤中毒,曹振涛也依旧保持着谨慎。
他似乎也怕对方狗急跳墙,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有着刘睿的前车之鉴,他有心不再继续拦着袁真,而是让他接着替他冲锋陷阵当马前卒,奈何对方自从被顾长枫一脚踹回来后就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不管他如何明示暗示都不为所动。
他倒也不敢托大,不愿亲自出手,更不愿贸然出手,反正顾长枫如今已经中毒,等这活阎王真去见了阎王,那他这身前的小美人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他只想拖着他们,将顾长枫一点一点地耗死,熬到他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于是曹振涛整了整衣冠,做足了派头缓缓开口,洋洋得意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回头是岸啊,小美人儿。”
……
你可真是给我整无语了。
苏莫宁简直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她起先是摇头失笑,随后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对,良禽择木而栖,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接着她一脸困惑不解地望向曹振涛,语气夸张道:“但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梧桐吧?”
而后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你在我眼里就是腐鼠啊。”
她昂了昂头,神色轻蔑地睥睨着只余几步之遥的卑劣者,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所以说——”
“——回你妈个狗头,我现在只想把你的头拧下来当溜溜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