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宁回首望向灯火通明的别墅,也正是因为还有这别墅中透出的光亮在,在如今这暗夜里密不通风的黑云笼罩下,才不至于让人在林中灌丛里无可视物,处处掣肘。
但同样的,离别墅越远,可见度也就越低,行动时危险系数也就越高。
尤其像苏莫宁这种身手一般,还有点近视的。
她望着别墅,歪了歪脑袋,思虑着,何子君和郭辉应该也还在别墅里,要不要去把他们叫上?
但是何子君好像说过她打不过顾长枫来着……
郭辉就更不用说了。
也不知道小悬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刚开的山洞里又有些什么,如果是连顾长枫都应付不了的危险,那叫上他俩估计也白搭。
苏莫宁摩挲着口袋上拉紧的金属拉链,又伸手隔着布料摸了摸口袋里的试剂与注射器,随后转回头,眉宇紧锁地望向昏暗的远方。
身后是明亮灯火,眼前是夜色茫茫。
她甩了甩脑袋,像是想清楚了什么,随后便很快做了决定,于是坚定的向小悬崖的所在处快速靠近。
她只有一瓶解药,如果只是顾长枫一个人的话,即便出了什么意外她也还能救,但要是何子君和郭辉也来了并且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她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她在密林与灌丛中不断穿行着,落雨前特有的沉闷与潮湿细细密密地包裹着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每吸一口气都会有泥土的味道伴随着空气进到肺里。
蒙蒙细雨开始从如墨的夜空落下。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其实很喜欢这种气味,这种泥土混合着植物和雨水的味道,虽然谈不上香气扑鼻,但是也不难闻,甚至还有一种无可取代的清新感,会让人感到安宁与舒适,仿佛昭示着人们可以放松下来,卧眠听雨,捧茗闻香,浮生半日,一晌贪欢。
但是这些对如今的苏莫宁来说都不行。
因此这气味在现下这种情况里不仅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让她感到愈加的焦躁。
如今还只是绵绵雨雾,可当雨雾变成雨幕,可视范围便会越来越小,视野受限,行动自然也会受限。
尤其这样的境况会让她重新回忆起当年在夏令营时被困山野的那个时候。
大雨滂沱,狂风呼啸,而后便是山洪暴发,孤立无援。
电闪雷鸣,飞沙走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黑夜、暴雨。
冰冷、窒息。
那次的经历让她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一度让她在之后的夜里陷入梦魇,夜夜困在当时的那个雨夜里,即便醒来后也依旧有些呼吸不畅,像是又重新回到了当时的那个山野里,刺骨的寒凉从四肢的末梢逐渐不断的侵袭而至,让她渗出了一身冷汗。
而当她每每将要从梦中挣脱出来临近清醒的时候,浮现在眼前的都是一个冒着倾盆暴雨坚定的朝她奔来的模糊人影。
那是当时的那个雨夜里,她在陷入昏迷前眼中见到的最后一幕场景。
苏莫宁望着被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桠遮蔽着的黑得如浓墨般化不开的苍穹,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来。
她强行压下内心的躁动和烦闷,依旧步履不停不断地前行着,而那双让人沉沦深陷的杏子眼反而在这夜色弥漫的黑暗中越来越亮,可那眸光中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路程过半时斜前方突然有一道人影正急速地飞掠而来,看那人影的行动趋势似乎是要往海边的悬崖奔去,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四足狂奔的野兽,而那野兽的獠牙正在幽暗的光线中闪着森冷的寒芒。
苏莫宁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谨慎的悄悄探出了头。
那在飞奔的人影是……
顾长枫?
苏莫宁霎时愣了愣,而后随即定睛朝他身后看去。
那野兽的前额上,借着幽幽暗光,似乎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王”字。
他身后这是……
老虎???
苏莫宁有些目瞪口呆地愣怔了。
这逼孤岛上未免物种也太丰富了点吧?这生物多样性多到简直令人发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准备出去帮忙的苏莫宁被这声响彻天际的狂笑吓了个激灵,再次紧紧靠在了树干上。
那是……
曹振涛他们三个!
苏莫宁眉宇紧蹙,眼神冷厉。
不对啊,既然有这么多人,那这老虎怎么就只追着顾长枫不放?!
正如此想着,便只见那老虎腾跃而起向顾长枫飞扑而去,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顾长枫却反而不再奔逃,而是回身站定,抬腿将虎头“咚”地一声踢歪了九十多度。
等等。
“咚”地一声?
而那虎头却在被踢歪的瞬间,从虎嘴里猛地发射出了什么东西,朝着离苏莫宁所在不远处的树干飞射而去,直直扎进了那粗壮的树干里。
苏莫宁刻意放缓了呼吸,隐藏着身形,动作轻微而谨慎,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被射中的树干行去。
那射在树干上的是一支注射器,但和苏莫宁手中的注射器却不一样,这树干上扎着的这只,体型起码是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