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苏莫宁等人在大厅与曹振涛他们争论时蒋法英的房间内——
“怎么样?”门一开,许雪荣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拿到了吗?”
罗勇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将手里的东西撂在了桌上。
蒋法英问道:“没被发现吧?”
“当然没有,”罗勇大剌剌地躺靠在沙发上,不屑地说道,“再说了,被人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谁会来多管闲事啊。”
“这回总不生气了吧?”蒋法英转头看向许雪荣,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调笑道。
许雪荣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算你们将功补过。”
“可惜这东西上有感应装置,只能用一次,”似是觉得颇为可惜,罗勇略有些埋怨地说道,“而且出了房门,这别墅里到处都有监控,再用的话就会被判定违规了,其实我们已经把她绑在房间里了,何必还浪费了这么个好道具呢,我们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道具的。”
许雪荣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这叫万无一失。”
“那……”蒋法英也有些疑惑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杀了她呢?那样更保险啊。”
“我就是要让她一点一点清醒地等着自己死亡的到来,明知死亡在不断向自己逼近,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距离死亡还剩多少时间,孤立无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孤身一人,独自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期,这种感觉才是最痛苦、最煎熬的。”
许雪荣眼神冰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时钟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一点一点走过,就像她的生命,在不断的不断的流逝,在这清晰可见,越来越短的倒计时里,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望着望着,等着等着,你们说,她当时,会不会很崩溃啊?”
蒋法英看着她,了然地笑道:“难怪你当时要把时钟摆在她对面。”
“对,”似是为对方能理解自己而感到高兴,许雪荣欣赏地看着蒋法英,有些得意又愉快地说道,“我就是要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罗勇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看着许雪荣,发自内心地赞许道:“不愧是我们荣荣啊,想得就是周到。”
许雪荣却不接茬,她话锋一转,冷哼道:“当时我要是没发现,你俩是不是就打算跟她上床了?”
“怎么可能啊荣荣,”罗勇惊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只属于你们俩的,”随后他一手拍在了蒋法英的屁股上,皮肉间隔着布料地相触,让声音听起来不够清脆,反而是拍出了一声闷响,他像是在寻求战友的支援般,赶忙冲蒋法英说道,“对吧?”
“就是,不可能的,”蒋法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了罗勇在他身上作乱的手,而后反剪着罗勇的手,掳着他,倾身将他按在了沙发上,而后抬头冲许雪荣真诚道,“荣荣你可不能乱想啊,我也是只属于你俩的。”
许雪荣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她伸出手,指尖从蒋法英的耳后,顺着他的下颚线缓缓滑过,最后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停留在了这里,她翘了翘嘴角,轻吐出声:“是吗?”
“当然,”蒋法英先是随着许雪荣指尖的力道,微微仰起了头,而后他低首,亲吻上许雪荣勾着他下巴的手指,双唇在她指间轻轻蹭了蹭,而后抬头,笑着冲她眨眼道,“天地可鉴啊。”
“是啊荣荣,”被蒋法英压在身下的罗勇也挣扎着昂起了头,混不吝地嬉笑着望向许雪荣,“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的心,那是日月可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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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顾长枫的房间内——
苏莫宁正抱着抱枕,靠在落地窗前晒太阳,她半阖着眼,安逸闲适、慵懒自在得仿若一只晒着太阳打盹儿的猫,宁静祥和、与世无争,随遇而安、和光同尘。
顾长枫坐在稍远一些的沙发上,身子隐在半明半暗处,那令他朝思暮想、相思断肠的人,如今就在窗边,近得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可他没有伸手去触碰,甚至几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不曾动过,就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像是生怕惊扰了这曾经他连想一想都觉得是奢望的景象。
听说,天上的神明会偶尔仁慈,将世间美好凑在一起送给世人。
顾长枫却从来不信什么神佛妖魔的庇佑,古人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辩。”故而他倒不是不信那些不存在,他只是觉得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同他没什么关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地看待万物是一视同仁的,既不会对谁更好,也不会对谁更坏,那他这万物中渺小的一员又凭什么能独得上苍的偏爱与垂怜?
但现下,阳光笼罩在她身上,却像极了世间美好该有的模样。
可是又为什么,偏偏是在如今这种境地里?
顾长枫有些恍惚地想着,而后是沉默地叹息,欢愉又痛苦,他就这么静默无声地看着苏莫宁,光影交错间,霞光里的她璀璨生辉,美好得摄人心魄,似真似幻,如诗如画。
如隔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