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愧疚情绪。
苏莫宁皱着眉道:
“顾长枫,你干嘛啦,你不要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啊,说句不好听的,你根本没必要帮我更没必要救我,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必须做的,这些都是额外的。”
“你帮了我,救了我,是我应该对你心存感激,甚至于,即便你这次没有把我救下来,你也根本没必要内疚,这不是你的义务也不是你的责任。”
“而且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嘛,你之前说你应该提前把那个黄殷先干掉再带我出来,可是这岛上也不是只有他呀,没有他也还有别人,谁知道哪些人会对我们出手,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呢?你总不能把这岛上的人都杀了吧?”
“我们能防范危险,但是没法儿杜绝危险啊。”
“而且啊,你也别老想着我,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啊,这次这个黄殷盯上的是我,可曹振涛那几个很明显就是盯上你了嘛,你也要防着啊,虽然你看起来还挺厉害的,但也别大意轻敌啊。”
顾长枫抬起头,愣怔地望着企图安抚他的苏莫宁,随后笑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苦涩:“小宁,你啊……唉……”
“?怎么了?”苏莫宁看着他疑惑道。
顾长枫的声音有些哽咽:“明明出事的是你,你怎么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苏莫宁:“……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沮丧了。”
“其实可以。”顾长枫顿了顿,随后放下手,认真地直视着苏莫宁。
苏莫宁:“?什么可以?”
顾长枫:“我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你就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苏莫宁:“……”
苏莫宁:“!”
噢!我的老天鹅啊!这浓重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苏莫宁表示很慌张:“别啊!别!大哥!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苏莫宁急切道:“咱先不说这个方法太,呃,太激进了,就算真的要实施起来,那也是很危险的!不至于啊不至于,还没非得到那一步不可呢,咱再想想别的办法,别人不对我们动手,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动手嘛,就,没必要嘛,无怨无仇的,能避免伤亡还是尽量避免伤亡吧。”
顾长枫凝眉默了默,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我以后会更加谨慎的。”
苏莫宁松了口气,撑着扶手起了身:“嘶……”
“怎么了?”顾长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没事儿,”苏莫宁顺势拍了拍他的胳膊,“去,洗个热水澡,你这身上冷得都快成冰窖里的冰块儿了,我也得回房洗个澡,把我这身沾灰带血的衣服给换了。”
顾长枫点头谨慎道:“好,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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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白的雾气逐渐在浴室氤氲弥漫,水温被她调得有些高。
原本冰冷的手脚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嘶……”
苏莫宁回头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身上泛着些大大小小的青紫,腹部、后背和脖子,都尤为严重,在如凝脂般的肌肤上这些伤痕便显得更为突出可怖。
她伸手碰了碰:“啧……他大爷的,还挺疼。”
“算了,还好伤得不算严重。”
她突然想起那个老鼠二号当时说地话:「所以说啊小白兔你可要小心啦,如果你太快出局的话我会觉得很无聊的~」
合眼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击打在身上的感觉,苏莫宁自言自语地说道:“嗯……真得小心着点儿啊,这鬼地方真是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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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莫宁洗了很久,洗到浑身的皮肤都被热水浸得泛了温润的粉红色才罢手。
借着这点热气,苏莫宁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被恶鬼扯入了地狱,虽然情况好像也差不多。
正常会有的那些情绪,该有的她都有,甚至因为本身的敏感细腻,反而有着比常人更加强烈的感知,她只是在学会了隐忍和克制后,便习惯了隐忍克制,所以强迫着自己冷静和镇定。
那些愤怒、恐惧、痛苦,都被她生生强压着,深深抑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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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又湿润的浴室呆久了并不舒服,打开浴室门的一瞬间,因为缺氧的缘故,一阵眩晕感向她袭来,眼前有一瞬的黑暗,她扶着墙缓了一会儿后,才拿起从衣柜里选的衣服穿上,因为是均码的缘故,苏莫宁穿起来略微有些宽松,她倒是正好喜欢宽松的版型。
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苏莫宁开始用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吹风机的嗡嗡声,吵得她有些耳鸣,于是没有吹到全干便收了手,她走向窗前的书桌,踩着书桌踏向了大理石铺就的窗台,拉开窗帘后便顺势坐在了窗台的毯子上。
紧贴着玻璃的防护网有些碍眼,看似是安全屋的房间其实也是用来禁锢的牢笼,屋外的人没法儿通过窗户进来袭击,而屋内的人也不能从窗户出去,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都得走那唯一的房门。
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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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暮色四合,夜幕低垂,她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