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薰自小性子就有些懒散,长大之后不但没有改善,反而还有些变本加厉,这也就意味着,每回和陆萋萋或者其他人有约的时候,唐薰基本都是迟到的那一个。久而久之,因为向来守时而长期‘吃亏’(傻等)的陆萋萋也就不那么准时了,毕竟年少的时候谁不贪恋被窝的温度呢?但凡是和唐薰的约见,两个小姑娘都十分有默契,比如约在辰时,陆萋萋差不多在巳时出门。
最近这几次么,唐薰依旧是被等的那一个,只不过等她的人已经渐渐地从陆萋萋变成了陆衍。
一回两回的,唐薰倒还觉察不出什么来,自是陆衍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毕竟人生在世有时候就是很不尽如人意的,她也常因为贪凉而生病,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第二天可能就要找大夫开药。可次数一多了吧,她又不是傻的,多少也能看出点儿端倪来。
毕竟萋萋也不是药罐子,哪儿有可能这么隔三差五地生病,就算她真病了吧,也完全无需陆家大公子亲自前来和她解释,解释完之后还死赖着不走。唯一的亲妹妹病了,就算不会医术,在一旁搭把手照顾总还是可以的。
即便是心照不宣的事,唐薰也不认为自己该是那个先戳破窗户纸的人,谁让她
是脸皮薄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
不想挑明?那就憋着吧。憋死拉倒!
看小姑娘趾高气昂地走在前头,陆衍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姑娘除了变成大姑娘之外,心里想的什么依旧全都摆在脸上。
小手突然被人握在掌心,正在腹诽‘闷葫芦打一辈子光棍’的唐薰吓了一跳的同时猛地一甩却没能甩掉。回头一看,那只虽然很不规矩却好看地过分的手来自身后这个长得过分好的人。寻来找去的,这人除了有些寡言之外,真没什么可以被人嫌弃的缺点。
“你干嘛?”小姑娘面上气呼呼的,甩手的力道却已经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条路比较偏,牵着走不容易迷路。”陆衍用最正经的语气说最不正经的话。
唐薰低头看了眼铺得颇为平整的石头小径,再看向不远处小径尽头的园门,把小手往某人干燥温暖的大手里又送了几分,“那你可得牵好了。”
……
……
陆衍和唐薰的婚事,柳欣妍和陆氏夫妇都很乐见其成。
陆夫人本就很喜欢香香,还没生萋萋的时候,陆夫人将香香视如己出,生了萋萋之后,陆夫人也只当自己膝下有两个女儿,不但自己待香香好,还让
陆家几兄弟也要好好待香香。这些所有,柳欣妍都是看在眼中的。
原来柳欣妍还曾担忧女儿出嫁之后能不能和婆母和谐相处,现在因为女儿的未来夫家是陆家,她所有担忧就都烟消云散了。
全家上下唯一不开心的大约也就剩下唐敬言一人了。
若是早些年唐韬还没成亲的时候,只怕是肯定要和唐敬言同仇敌忾的,但自为人夫、为人父之后,唐韬就只盼着妹妹能和他一样过幸福安稳的日子。至于亲爹不愿意做岳父的心情,唐韬肯定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他还年轻,膝下还尚且只有一子。
“我不同意!”唐敬言本来是准备一巴掌拍裂桌子表态的,对上柳欣妍的视线之后,唐敬言的手重重抬起,稳稳当当地轻轻落下,手指在桌面轻轻划拉,掸去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哦,那请问夫君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香香马上就十八了,我在香香这个年纪,韬韬都能背诗了。”虽然只能背个一句半句的。
“他年纪太大。”说到底,但凡有别的选择,唐敬言也不会揪住年龄这点不放。
“姣姣说了,夫君还是年岁大些的好。”
“那是她儿子,她当然不会说陆衍不好。”
“年纪大的会疼人,比如陆骁,比
如……夫君你。”
向来觉得自己很年轻的唐敬言被噎了一下,“你拿他和我比?”唐敬言眼中写满了‘他也配?!’
柳欣妍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呵’了一声,“这要是认真说起来,陆衍这孩子确实没法和夫君您比,您当初多厉害呀,听说光是遣散妾室和通房的银子就能买好几个不错的铺子了。”
“那……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于唐敬言而言,除了不时地翻旧账之外,柳欣妍哪里都是顶好的。
“再久也是发生过的事,每回你惹我不开心了,这些不开心的过往就会一一浮现。那些个没名没分的女人都能拿着你给的银子再嫁,我呢?我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呢,你给我下红……”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我都认。”
“剐你我舍不得,杀了你我不就成寡妇了吗?我现在想让你做的再简单不过……”
在柳欣妍的软磨硬泡下,唐敬言最终松了口,应了陆家的提亲。但多少有些不忿,在陆家上门请期的时候避开了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的数个好日子,直接选定了十月底的一个黄道吉日。
柳欣妍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让他‘读’她‘写’在脸上的想法。
“
五月、六月时间太赶,七月、八月、九月天气太热,十月二十八勉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