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今天我大侄子有动静了吗?”柳欣妍怀胎近四个月,最近这几天,同样的问题唐姝婧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一遍。不过大约是顾忌柳欣妍的一颗慈母之心,她话中主语有时候会变成‘大侄女’。
唐姝婧问完之后并不催促什么,柳欣妍按例细细感受,直到再憋不住气,柳欣妍才有些失落地缓缓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姐姐,我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不正常?”
唐姝婧说,大多数妇人都在怀胎四月左右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动静,有些活泼好动的孩子,可能不满四月就已经开始有动静了。
和唐敬言一样居高临下地摸了摸柳欣妍的头顶,唐姝婧果断地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不正常的?许是……”唐姝婧边拖音边在屋中绕圈子,“对!咱们唐家小公子知道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享福的命,所以在胎中就已经开始培养惰性了。”
柳欣妍最近的想法很有些天马行空的意思,听唐姝婧这么一说,她忽而就在脑子描绘了一副画面,她躺在产房的床榻之上声嘶力竭地努力生孩子,但孩子就是不肯落地,在稳婆哆嗦着出门和唐敬言说她可能是难产,让唐敬言选择是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她儿子慢
悠悠地从她腿间爬了出来,一边爬还一边嘟囔,‘催什么催?’
柳欣妍最近动不动就傻笑,唐姝婧已经习惯了。待柳欣妍回过神来,唐姝婧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姐夫他……又跟着爹出门去了?”唐姝婧本就思念孩子,柳欣妍不想过多勾起她的愁绪,因而转了话题。
“可不是,敬言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如果任由唐金海带着爹到处乱窜,谁知道爹会不会被他哄得一时脑热,偷偷摸摸给他塞银票。你是不知道,在有敬言之前,我爹不知道多疼他那几个侄子,简直视若亲子。敬言不肯再继续读书,非要做锦衣卫的头几年,我爹不知道偷偷摸摸给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他们呢,都觉得爹做生意银子来得特别快,所以一个两个的,就都陆续开始做起了生意。不过画虎类犬,嘴里说着是赔本赚经验,其实就是一群败家子!其实咱们娘怀疑过,金山、金河他们可能前脚拿了银子,后脚就直接花掉了,根本连生意都没做。”
金河、金山、金海……光听名字都知道,唐家的那些人究竟有多爱银子。
“前两天好像听敬言说了一句,说是宫中有什么喜事。”不过唐敬言的声音和表
情都一点不像在说‘喜事’的样子。
“宫中的喜事?那还不简单,不是新帝要选秀,就是后宫的妃子又怀了龙种了。”
……
……
“唐大人。”
“辛姑娘。”唐敬言后退了两步,冲辛玥行了个礼,“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和皇上的女人有所牵扯,那是嫌自己命长,和已经去了势的皇帝的女人有所牵扯,那是想要搭上全家性命。唐敬言既珍惜自己的命,更珍惜家人的命。
“唐大人留步,我有些事想要问问唐大人。”
唐敬言继续与之拉开距离,并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再过半月便是圣上和辛姑娘的好日子,辛姑娘最近还是少出门的好。”
“我从我爹那儿听说圣上抱恙,但一直没机会得见圣颜,不知道圣上最近可好些了?”
“圣上身体一向康健,便是抱恙,也是暂时的。具体情况,辛姑娘与其问在下,不如去问辛太傅,毕竟辛太傅乃是帝师,而帝师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
唐敬言说的是大实话,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即便他们也是有品级在身的,但在建隆帝和先帝眼中,都只不过是奴才而已。
“可是圣上最近连我爹也不肯见了。
”
作为‘奴才’,唐敬言深谙捧高踩低之道,说白了,建隆帝之所以要纳辛玥为妃,喜欢她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爹是辛太傅,而建隆帝此刻,如魏胤和说的一般,迫切地想要向这世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证明,他依旧还是一个男人。
如果是原来,唐敬言多少还会忌惮一二,毕竟辛玥这般年轻,只要建隆帝愿意,她应该至少会有一个皇子傍身,但以现在建隆帝的情况而言,别说皇子公主了,她除了一个空泛的名分之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当然,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便是……让他的替身或者侍卫代替他和辛玥圆房,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如果是儿子,那么这一位‘皇子’只怕难逃早夭的命运,如果是个公主,或许是能健康长大的,毕竟皇家很少会缺一份公主的嫁妆。但说到底,辛玥只不过是个摆设。
“不过半个月罢了,辛姑娘还请耐心等待。”
……
……
“今天雪嫣不送汤了,改送点心了,还好姐姐在,又给她拦回去了。”唐敬言一回来,柳欣妍就忍不住和他告状。
唐夫人在唐金海他们住下不久之后就已经和唐敬言交
了底,唐金海这是准备把雪嫣送给他做妾,然后迂回地蚕食他爹名下的商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蠢得一目了然。
而雪嫣一系列接近柳欣妍的举动,其实是在提前讨好未来‘主母’,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