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阎王、唐同知、唐大人、唐兄弟……这所有对唐敬言的称呼都比他的本名用得多,然即便如此,不论是杜航还会季泉都不至于不知道自家大人姓甚名谁,不然可就算是闹了大笑话了。
不过最近,这三个字也算是耳熟能详了,不过那都是从柳欣妍口中听到的。光凭这一点他们就很能看出他们家大人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了,不是‘夫君’,不是‘相公’,也不是‘当家的’,就是听着特别‘凶’的‘唐敬言’。
“你是哪个,怎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
“杜哥?!”
“闭嘴!”杜航很清楚季泉在紧张什么,无非是他刚才的语气太过不客气,季泉担心跟前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会给他们家大人惹祸。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的很想抽季泉一顿,要不是他没事强出头,他们会置身这般尴尬的境地吗?他倒是也想装个路见不平的江湖侠士,抱拳说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而后拍拍屁股走人。但他们锦衣卫的身份在亮出绣春刀的那一刻便已然被人锁定大半,现在对方要确认的无非是他们是接受谁的管辖。
那人没有回答杜航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显然
是在等杜航先给出答案。
杜航轻嗤了一声,这人显然是被人惯坏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处于怎样的劣势。谁规定救了人之后就不能把他灭口的呢?一旦判定他对大人有危险,那么杜航一定尽他所能做好毁尸灭迹的善后工作。
活人不肯张嘴,死人却是不会骗人的。
杜航给季泉使了个眼色,让他负责盯梢,注意那人的动向。而他自己,撩开衣摆蹲在了余温尚存的尸体跟前,开始翻找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线索。
诚然,多数执行此类刺杀任务的人,身上既不会带着身份牌,也不会有任何明显记号,便是防止任务失败之时,牵出背后的主子。就算能摸出令牌来,也很有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栽赃陷害,信与不信便见仁见智了。
杜航心里有数,他此举极有可能会无功而返,显然,那人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因为在杜航还算轻易地从尸身的腰侧掏出一块材质特别的令牌的时候,他面上和杜航一般出现了震惊的神色。惊讶过后,他忽而笑了起来,“哈哈哈……他居然这般明目张胆?果然,手握权柄之后就不一样了。”
杜航还算是有些见识的,也正因为这些他曾经挺引以
为傲的见识,让此刻他手中冰冷的令牌仿若成了烫手山芋。
这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乃是皇上的近卫,和锦衣卫一样,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人。换而言之,他和季泉刚才这就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想到这里,杜航望向那人的目光之中闪过了杀意。本来么……如果他和季泉没有来庙里走这一遭,这人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三人合攻而亡,如果此刻他也死了,最多也就是个同归于尽,与他和季泉没有分毫关系。
杜航拿起了地上的剑,掂了掂,有点儿不大趁手,不过并不大影响。逼急了,给他一片树叶,他都能把人给杀干净了。
“你……”那人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儿撞在季泉身上,季泉一愣,下意识地配合着杜航断了他的后路。
直到这个时候,杜航才算认真地打量起跟前这个穿着僧衣,却半点都不像是和尚的男子。他先前总不时觉得他们家大人确如市井所言有些男身女相,直到此刻,从这人的脸上,他才真正明白了男生女相是个什么意思,就是即便你看见了他脖颈间明显的喉结,依旧很想把他裤子扒了看看有没有多那二两肉。
杜航打量那人的
同时,他也在打量杜航,又再回头看了季泉一眼之后,他复又开了口,“本王要见唐敬言,本王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商议!你们切莫要因为一时冲动而铸下大错!”
“你怎么……”他话音才落,季泉已经十分没脑子地开口接了话,即便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妥而捂住了自己的嘴,也依旧改变不了变相承认了的现状。
“众所周知,唐同知挑选手下,一看相貌,二才看本事。二位……不论哪一点都是符合的。另外,本王在此处落脚的事,本王的亲卫都是知晓的,若是本王有个万一……”
能成为亲卫的人,忠心程度自然是不用怀疑的。一旦他们的主子有个万一,他们会先替主子报仇而后黄泉碧落地继续追随。他这话是在变相地警告杜航和季泉,如果他们不能扫清一切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的蛛丝马迹,那么很有可能会在地下和他相会。
杀人灭口不难,但若是极有可能会搭上自己性命的杀人灭口,绝大多数人都是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杜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他取剑之前,其实已然想好了要怎么做,首先,那三个人身上由他和季泉以绣春刀留下的伤处,都要换用他们自己
的刀剑覆盖伤痕。其次,用他们三人的刀剑结果了这位王爷尊贵的性命,困兽犹斗,每位皇子身边虽然都配有亲卫和侍卫,但若说他自己完全没有习得一点儿武艺傍身,那也是不可能的。
杜航摇了摇手中的令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里的‘臣’,说的既是这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