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漱过口之后,柳欣妍斜倚在床榻之上,看似正认真欣赏窗外的风景,其实正竖着耳朵,等着唐敬言来哄她呢。
突然,柳欣妍感觉她的脚心被挠了一下,她最是怕痒,这会儿嘴角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但她还是硬撑着,没回过头,只极轻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她才往里收了一点儿的脚心又被挠了一下。这一回,柳欣妍没有忍住,回过了头,一句‘你幼不幼稚’脱口而出,然后看到了她家才刚三岁出头的正处在幼稚年纪的亲弟弟伸出小手正准备继续挠她的脚心。
“元宝,你干嘛呢?”
“娘说小外甥是姐夫从姐姐你的脚底心塞进去的,宝宝看看能不能先把他抠出来,等你不想吐了,再把他重新塞进去。”
柳欣妍:“……”元宝说得一本正经,柳欣妍差点儿都信了。
元宝前头是亲眼看见柳欣妍吐的,后来又跟着唐敬言一块儿去找了老大夫,前头他还以为柳欣妍吐是因为生了病,差点儿就掉金豆子了,后头才知道柳欣妍是孕吐。他这个年纪,自然不知道孕吐是个什么意思,于是被季敏牵着手回屋的时候问了起来,季敏当时并没想太
远,纯粹是为了让他高兴,便实话实说,“你不是一直盼着你姐姐给你生个小外甥吗?他现在已经在你姐姐肚子里头住下了,再过七个月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结果元宝倒确实是高兴了,不过高兴之余,还十分好奇地问了许多他这个年纪还不该知道答案的问题,季敏绕着圈子解释了半天,元宝终于明白了,他姐姐之所以会吐,是因为怀了小外甥。‘孕吐’的‘孕’是怀了身孕的意思。至于为什么姐姐在家的时候没有小外甥,有了姐夫之后才有,季敏也自觉给出了挺完美的解释。
季敏和唐敬言一前一后进屋的时候,就见元宝的眼睛瞪得贼大,柳欣妍抬头看见唐敬言和季敏之后,就冲着元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元宝立马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
不想打搅女儿、女婿的季敏抱起元宝就往外走,一直到出门之前,元宝都还紧紧地捂着他自己的嘴。
唐敬言之所以会晚季敏几步,是因为他不想将那罐子来历不明的骨灰带进他和柳欣妍的屋子里头,经历过生死之后,唐敬言倒是有些相信他娘天天念叨的那些他早
些年觉得是无稽之谈的说法。那罐子骨灰的主人姓甚名谁虽然不得而知,但能确定是个孩子,一个夭折的孩子会不**魂不散,借‘胎’还魂……唐敬言不敢多想,只在接过那个布娃娃之后不久就将其转交给了杜航,让他远远地送到庙里去,让她/他好好修来生。
“你刚才和元宝说什么了?”
夫妻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柳欣妍自认是个十分大度的人。
“元宝刚才一进门就抠我的脚心,你猜猜看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脚脏了?”
“你脚才脏了呢,我脚不知道多干净。算了,估计我不说你猜到天黑也未必能猜到,是我娘哄他……你说好笑不好笑?”
本以为唐敬言会应景一笑,结果他听完之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等他长大了,自然而然也就明白该怎么给女子塞娃娃了。”
“没听到,没听到,小姑娘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哦。”前一刻,柳欣妍还柔声细语,下一刻,她已经挑眉轻喝,“以后当着小姑娘的面,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听到没?”
唐敬言忙举手做投降状,“为夫的错。那后来呢,你怎么哄元
宝的?”
“我和元宝说……”说到这儿,柳欣妍冲着唐敬言勾了勾手指,待唐敬言凑近之后,她提高了音量,“我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元宝之间的小秘密。”
唐敬言挑了挑眉,并未追问,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可能对哄小孩子的话感兴趣。
“你怎么不问我?”
唐敬言:“……”做人难,问了吧,她说是秘密,不问吧,她又不高兴。
“你不是说了,这是你和元宝之间的秘密,就算我……真的很想知道,也不能坏了你的承诺。”
觉得被唐敬言用她自己的话堵了她自己的柳欣妍:“……”
“那你呢,你和我娘刚才在外头说了什么?”
唐敬言自然不可能把骨灰的事说出来,毕竟柳欣妍的胆子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大。不想他这么一迟疑,柳欣妍就想多了,“你是不是和我娘商量好了,要准备一块儿逼我喝药?我可告诉你啊,我不喝的。”接下来的话,柳欣妍只在心里说,如果唐敬言真的敢给她端药来,她非得让他自己喝下去不可。
“是元宝。”唐敬言反应还算快,想着季敏的生活现在简单得很,不是为了柳欣妍,就是
为了元宝。
“元宝怎么了?他在外头受了伤了?”柳欣妍问起的同时,有些埋怨起自己的粗心来,只单单看着元宝是跟着唐敬言回来的,且看着挺活泼的,就默认他是安全无虞的,都没想着脱了他的衣裳好好检查检查他在外头一个多月是不是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不是,元宝很好,就是……岳母当初不是给元宝在庙里设了牌位,还点了长明灯吗?”
柳欣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