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大户人家的厨房里,基本都是时时备着热水的,天越凉备得越勤。
唐敬言端着铜盘来打热水的时候,遇上了才刚打好热水,准备回屋的齐巍。
“敬言?”
“姐夫。”
这里是唐敬言的府邸,在这里遇到他是很正常的,齐巍只是觉得时辰有些不对。这天才蒙蒙亮的,正常新婚夫妇在这个时辰还该抱在一处温存呢吧?要不是婧婧因为想孩子们睡得不安稳,他本来也该搂着她酣睡的。
“哦对,岳母说了,未免岳父回来不高兴,今天就先暂时不敬茶了,等他回来再一道。”
“也好。”
……
……
才刚醒过来的时候,由于情绪有些激动,柳欣妍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会儿情绪缓和,羞窘褪却,柳欣妍觉得她浑身上下除了头发丝,哪哪儿都不舒服,有些像一口气爬了几座山头,也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如果真是爬了山或者挨了揍,柳欣妍肯定躺下好好休息,等完全缓过来了再起身。但今天的情况不允许她随心所欲地休息。从昨天上了花轿开始,她便已经不再是能在亲娘跟前撒娇耍赖的小姑娘了,她进了唐家门,成了唐敬言的妻,成了唐家儿媳,就该尽可能快地适应
这个新身份,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好。
唐敬言拎着炭炉和铜壶回来的时候,柳欣妍正挣扎着在穿衣裳。她动作很慢,每动一下似乎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从他此刻站着的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淤痕,那些淤痕就如白玉上的藓块,显眼而刺目,这些所有都是他的手笔。
自重生以来,唐敬言一直都很清醒,昨天……他有些失控了。可能因为盼了太久,在确定能重新拥有之前,难免患得患失。即便失而复得,还是忍不住不停确认。
于昨天之前,反手系个**带子什么的,那就是小事一桩。今天……柳欣妍只觉得系个带子她的手能断了。
深吸了口气,准备再次尝试的时候,柳欣妍的手被握住了。那手带了些屋外微微的凉意,但更多的,是源源不断的热意。
“天色还早,你再多睡会儿。”
“再过一会儿,天就大亮了,哪里还早?”犹豫片刻之后,着急战胜了羞涩,“冬天还没到呢,你折腾炉子做什么,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衣裳穿好。”
唐敬言动作麻利地点燃了炭炉,伸手在上头烤了一会儿,确定他手上不再带着屋外的丝毫凉意之后,走到了热锅蚂蚁一样的柳欣妍身边,用喜被把她裹住
,“娘说了,等爹回来了再一道喝新媳妇茶,距离爹回来还早,这几天你都可以好好休息。”
听说不用今天就敬茶,柳欣妍倒是不免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个为期不长的‘缓刑’。不过,新媳妇茶可以先不敬,但规矩是不是得先立,比如请安,比如布菜什么的。这些,都是柳欣妍所不熟悉的,因为上辈子,她是没有婆母的。
“唐家就是个稍稍有些银子的农户,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我娘还年轻,手脚利索得很,自己能吃饭,不需要你在一旁站着布菜。”
柳欣妍甜甜笑了,冲着唐敬言招了招手,“夫君你过来。”
“把被子裹好了,别着凉。”
抬手戳了戳唐敬言的胳膊肘,“你这胳膊肘朝外拐得很厉害呀。”
“外?唐夫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我们可什么都不缺。”
柳欣妍喜欢听唐敬言叫她‘唐夫人’,那是一种身份的认可。
天气还不是太冷,炭炉的作用比在隆冬的时候明显很多,本来因为没了唐敬言的陪伴而冷了不少的被窝,这会儿暖和得让柳欣妍有些睁不开眼。
“睡吧。”唐敬言的轻声安抚,让柳欣妍觉得自己的眼皮又更重了些。
“你别走。”
“你睡,我守
着你。”
……
……
人生在世,皆是将心比心。唐敬言差点儿没能赶上自己的婚事,柳欣妍没有太多的埋怨,只是嬷嬷去弄了只大雁来代替唐敬言拜堂。就只因为这个,唐夫人和唐姝婧都觉得有些亏待了她。如果唐敬言没能及时回来,那么接下来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头,柳欣妍就有可能会成为京中的谈笑资本。
“怎么样,小两口起来了没?”唐掌柜不在,唐夫人睡得不大安稳。
“起来过。”唐姝婧实话实说,“娘要是想见他们的话,我让夫君去喊他们。”眼见着日头爬上三竿,也到了该起的时候了。
“别,再让他们睡会儿好了。”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新婚之夜是个什么样子,世上的夫妻几乎都是大同小异的。
唐夫人面上笑意浓浓,“他们感情好是好事,林枫说了,敬言这回能在家里待上整整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里头,他们好好努力一把,明年我就能看见我大孙子了!哎呦,婧婧你说,他俩的孩子会随谁的长相?”
“随谁都好,长得都不会差。最重要的是,没病没灾,聪明健康。”
“对对,等咱们回了晋城,你陪着娘去还愿。”
本来也满脸笑意的唐姝婧听到唐夫人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