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唐敬言向来不会和赵同知这样的人说太多话,太浪费时间。因而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之后,唐敬言转身就离开了。那份潇洒俊逸,是赵同知怎么也学不来的。
在唐敬言身后,赵同知咬了咬牙,而后看向了牢房的某一处,冷哼了一声,“那个柳荣贵,最近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好生伺候着呢!”这里可是诏狱,不打不骂给吃给喝给治伤,那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待遇了。
“这做人呢,得讲究一个知恩图报,让人去知会一下柳荣贵……”
那日被贴加官的时候,柳荣贵曾一度觉得自己会被刑罚至死,那种无法反抗、喘不上气,只能慢慢等死的感觉,让他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不想,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却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柳荣贵闹不清楚是什么状况,那天之后,他的牢房换了,一日三餐固定了,那些吃食再不馊臭,也不长白毛了。突然降温之后,还有人给他送厚实的被子。他身上的那些伤,也有专门的大夫前来诊治……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他并不比在牢狱之外难过多少,但这里并不是普通的监牢,而是大名鼎鼎的诏狱!
这些,
并未让深知自己有罪的柳荣贵觉得轻松,他反而时刻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那块肉,而准备料理他的人正在某一处虎视眈眈。
正‘瞌睡’着呢,就有人送了‘枕头’来,得知这所有一切都是托了唐敬言的福之后,柳荣贵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唐敬言是锦衣卫里头的大官,诏狱是锦衣卫的地盘,原来他官儿太小,享受不了‘官官相护’的待遇,这下子他马上就要做唐敬言的岳父了,难道唐敬言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岳父死在自己的地盘吗?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唐敬言岂不是面子扫地吗?
正高兴着,柳荣贵突然就是一愣,“不对啊,既然唐大人马上要娶我女儿了,那怎么还不放我出去呢?”
在柳荣贵看来,只要有权有势,杀人放火都是小事,更何况他不过贪墨了一点点银两而已,国库那么多银子,也不缺他拿走的这一点嘛!这样的罪责对他来说是很难抹清的,但对于唐敬言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了。
来捎话的狱卒呵呵一笑,“上头发话了,准许您的家眷来探监,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就看您闺女儿在唐大人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在柳荣
贵刚刚被抓的时候,季敏就想过去见他,但她既没有银两也没有门路,别说见柳荣贵了,就连与他相关的一丁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现在却有锦衣卫上门客气地请她前去诏狱,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唐敬言之外,季敏想不到旁的人选。
自小读书的柳荣贵,在进诏狱之前,就没遭过什么罪,这回算是把前头三十来年的罪都给补齐了。且不论他最近的待遇有了多大的提升,但在诏狱里头待着,又受了诸多刑罚,终归还是不免狼狈的。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即便柳荣贵此刻蓬头垢面,瞧着比街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但在季敏跟前,他依旧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她的天她的主宰。
“怎么只有你来了?欣妍呢?”
然后也不等季敏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回去让欣妍去和唐大人说一下,后……明天就把我弄出去,这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敏只知道柳荣贵被抓了,被关在诏狱,但却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
“夫君,你这次被抓,究竟是因为什么罪名?”
贪墨银子的时候,柳荣贵没打算让季敏知道,现在偷鸡不着蚀把米,就更不
可能告诉她了,于是眼一瞪胡一吹,“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给欣妍带话,你照做就是了!”
“唐大人说了,要等和妍妍的婚事定了之后,才能放你出去。”
“那就快定啊!定个亲有这么难吗?他要还不放心,今天就让他们成亲也行。”
柳荣贵这个人呢,总能让你觉得你已经对他很失望的时候让你知道,他还能让人绝望。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输光了全部家当的赌徒,只要能给他翻本的本钱,他愿意把所有能搭的东西都搭进去。
“……好,我会和她说的。”
……
……
鞭作官刑,是用鞭杖惩罚失职的官员,若是用来杀鸡儆猴的,待得执行完杖刑,下半截几乎都能被打烂。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常见,特别是在圣上想要做仁君的时候,下令把官员打成肉泥,那是残暴的昏君才会做的事。
仁君讲究的是,一板子一板子地往下狠命拍,却只见皮肤**,其实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外头看着没有大碍,其实内里已然受伤甚重。换而言之,只一层皮是好好儿的,其实内里都已经打烂了。
锦衣
卫中有专门负责施行庭杖的校卒,能做校卒的都不是一般人,几乎都是有‘手艺’傍身的,因为能把握手中的力道,让他们既能顺利地完成笞杖任务,而且能从中渔利。
如果仅仅只是花银子买手艺的话,很多人都会忍不住讨价还价,但在花银子买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