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林枫还有些不解,柳欣妍都那么大的人了,脑子看着也满好使的,按理给她赁一辆马车,她就该能顺利回家了,为何还特别交待让他送上一送,这会儿瞧着,林枫倒是有些明白了其中原委了。
“亲爹?她是你亲生的,你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她不安于室,三天两头地把她弟弟往外带,她弟弟还不到三岁,这一听说她把他弟弟给弄丢了,我这心啊,刀扎的一样。”
信了元宝是他柳家的福星之后,柳荣贵对元宝还算看重,之所以没费太多心思,是因为他确定季敏是一定会照顾好元宝的,毕竟儿子是女子在婆家最大的依仗。
柳荣贵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畏缩,说到后来已经理直气壮起来,说到底,这事本来就是柳欣妍的错,如果她今天没把元宝往外头带,元宝能被人强行带走吗?如果不是听闻元宝丢了的消息,他能怒急攻心给她一耳光吗?肯定不能啊!
“令郎的事,我们大人已然知晓,也答应了令嫒会尽快寻回令郎,诸位……在家等好消息便是。”林枫觉得,这是他近来说的最饶舌的一句话了。
虽然他更倾向于像杜航一样说大白话,直截了当又清楚明白,但出门在外,总不好给大人丢人。
虽然极想问林枫口中的‘大人’
是个什么人,但看着林枫一副说完话要走的样子,柳荣贵觉得还是不与他继续搭话,让这个‘瘟神’早早离开的好。
“吴贤弟你放心,我已然记下他的模样,待他走了我就去画……”程贤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本来走出门去的林枫又重新跨了回来,给他吓得重重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呜呜呜’地半响没能再吐出一个字来。
“急着回去复命,倒是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林枫,锦衣卫佥事,我家大人姓唐。”话落,林枫很随意地拱了拱手,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柳荣贵三人身在官场,对于各部官职自然是如数家珍的。锦衣卫佥事,乃是正四品官员,官职远高他们三人数级,能被锦衣卫佥事称作大人的,又姓唐的,三人默了默,难以抑制地战栗了起来。
唐敬言其人,便是没有犯错的官员,遇上他都难免战战兢兢,更遑论泥足深陷于名利追逐之中的本就心怀鬼胎的其他官员,简直比看到阎王还可怕,阎王是直接要命,唐阎王只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吴贤弟本来还存了几分龌蹉心思,想着熬到林枫离开之后,就和柳荣贵说说,让他美人闺女来照顾他一二,这会儿听闻他们家可能和唐阎王扯上了关系,顿时手也不疼了,腿也能走了,让程贤兄搭了把手
后,两人有些仓皇地相携离开了柳家。
柳荣贵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但作为男人的手劲还是有些的,他刚才打柳欣妍巴掌的时候又借了酒劲,是以不过一刻钟过去,柳欣妍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元宝被抢,季敏一时间虽然也接受不了,但儿子是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也并不是捡来的,且这事儿之中牵扯到了锦衣卫,就算她当时也在,只怕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至于如夫君所言,如果女儿不带儿子出门就不会有这么一回事,季敏垂了垂眼眸,她刚才还因为同一件事而感到庆幸。
“妍妍……”后头的话,季敏说不下去,问她疼不疼?肿得这么老高,必然是疼的。让她不要生她爹的气?她也说不出口。
“你是怎么认识唐大人的?”于官场之中,柳荣贵深谙婉转迂回、旁敲侧击之法,而对妻、女,在他眼中,一个是‘出嫁从夫’,一个是‘在家从父’,他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柳欣妍张口欲言,但脸颊火拉拉地疼,退而求其次,她拿出了唐敬言的那块玉佩。这是林枫塞还给她的,说是唐敬言的意思,待得事成,两不相欠了之后,他再来向她讨回这块属于他的玉佩。
柳欣妍掏出玉佩之后,柳荣贵只看出了这块玉佩的表面价
值,“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么好的玉佩?”
这话看似质问的柳欣妍,但柳荣贵的目光是瞪着季敏的,大约是责怪她有那许多银子给女儿添置一些没用的奢华之物,却在他伸手要应酬银子的时候装穷。
季敏却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和柳荣贵责怪她的理由差不多,这玉佩太过贵重,她连碰都不怎么敢碰,更不要说起变卖之心了。
“唐……”季敏想起这玉佩的主人也是姓唐的,“难不成……当年那个唐掌柜不做掌柜了,转去做了锦衣卫了?”
十三岁之前她都没离开过七星村,对于唐敬言的身份自然应当不知才对,柳欣妍点了点头,季敏不由感叹了声,“这也太巧了。那,他真能帮上忙吗?”
柳欣妍继续点头,唐敬言应下的事,少有做不到的。
本来已然绝望的季敏不由得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唐掌柜?”显然,柳荣贵就是世人说的那种没良心的,当年吃了不少杜航打回来的野味,吃过之后,便将人都甩到了脑后了。
……
“这份是你的,收好了!”
白闪闪的银子,就没有人不爱的,但当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