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唐敬言的人都说,他男身女相,明明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偏偏生了一张女子一般阴柔的脸。
据闻唐敬言刚入锦衣卫的时候,还去执行过不少男扮女装的任务,因着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那些任务目标全都被他斩于刀下。
杜航刚听说那些个传闻的时候,默认那些都是个他们家老大的手下败将,光明正大地来,斗不过他们家英明神武的老大,所以故意在背后散播谣言,想要往他们家老大身上泼脏水。
男人勾男人,便是顺利完成任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这会儿,他们家老大静静地靠在窗边的床榻上,披散着头发,侧脸的弧度被阳光衬得柔和,皮肤白皙,睫毛纤长……
杜航:“……”好想见老大的亲娘,听说老大长得贼像她。
明明是自家的屋子,柳欣妍进门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侧头看了眼还在蹑手蹑脚的杜航,柳欣妍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老……大掌柜的,我带人来给您擦药来了。”虽然很不想打断‘美人’沉思,但杜航已经开始慢慢说服自己接受他们家老大奇特的眼光。
“嗯。”如果不是唐敬言轻
轻应的这一声,杜航都要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融化在这阳光之中。
因为想法颇多,柳欣妍从接近这间屋子开始就浑身紧绷,这会儿听到唐敬言出声,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张满了弦的弓,因为缺了箭矢,除了绷着便只能绷着,不然弓弦只怕要断。
唐敬言生病或者受伤,是很多人都盼着的事,他们盼着能趁他虚弱的时候,要他命,但强悍如唐敬言,从没给过他们这样的机会。
这般虚弱的唐敬言,柳欣妍却并不陌生,唐谨言的强悍从来是给外人看的,是用来震慑那些个用心不轨的人,对她……柳欣妍垂下了眼眸,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不管他如何厉害,却终究是血肉之躯。
柳欣妍捏紧了手里装着金疮药的药瓶,这是杜航在进门之前给她的。
锦衣卫经常在外当差,受伤是难免的事,但外人不可信,同僚不可信,像金疮药这样治疗外伤的药,他们向来都是贴身带着的。这样的药瓶,她在唐府见过很多次。
柳欣妍低头看着手里熟悉的药瓶,唐敬言看着她,杜航来回看了两人几眼,一脸‘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生无可恋。
本想伸手推柳欣妍一把,那
手还差一个巴掌能碰到柳欣妍的肩膀的时候,杜航接收到了来自老大的警告目光。
碰都不能碰,这么宝贝的吗?老大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模样有什么错误的判断?特别重大的那种错误?!
不能动手,就只能动口了。
“愣着做什么,去给我们掌柜的上药啊!”
柳欣妍就着低头的姿势点了点头,正准备扒开瓶塞,杜航幽幽地来了一句,“衣裳还没脱呢!”
柳欣妍没有动,倒是唐敬言开始‘乖巧’地宽衣,杜航见唐敬言准备自己动手,忙出言阻拦,“大掌柜的,您身娇肉贵,脱衣裳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劳您自己动手呢?这丫……嗯,这位姑娘的亲祖母收了咱们两大锭银子,让这位姑娘好好照顾您呢!从今天开始直到您伤愈,您就还和原来在唐府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可以了。”
杜航话音一落,颇忐忑地瞄看老大对他的自作主张会有什么反应,只见唐敬言本来已经放在了腰带上的手慢慢地挪回了原处。
杜航:“……”突然有了种和老大心有灵犀的错觉。
给受伤的唐敬言宽衣,上药,柳欣妍并不是第一次做。唐敬言身边虽然是带着
药的,但用的时候极少,因为很多在别人看来可能致命的伤处,在唐敬言这里,只是小伤,而小伤,是不需要浪费时间、精力上药的。有那个上药的时间,不如多解决几个敌人。
他不在意的,往往是柳欣妍心疼的。
由伤口渗出的血水会因为他的动作让血肉和衣裳粘连在一块儿,唐敬言自己上药的时候,向来是直接把衣裳扯掉,即便带下伤处的皮或者肉,他面上也不会有旁人那般狰狞的表情。
同样的伤口,若是由柳欣妍来处理,她会先用热水轻轻沾湿伤处,慢慢地将衣裳和伤口的皮肤分开,待擦干净伤口周遭的血迹,再红着眼,抖着手给他上药。
柳欣妍抬眸,唐敬言换了一身衣裳,那些伤口新鲜,稍稍动作就会出血,现在……只怕已经全和衣裳粘在一块儿了。
关于他的事,她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头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习惯,是那一千个日夜之中,渐渐养成的,短时间内无法更改,换句话说,她不过看了几眼,就已经清楚地将唐敬言此次身上伤处的位置记了个清楚明白。
不知道旁的锦衣卫是如何,但唐敬言和他的手下,不论是腰带还是裤
带,都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系法,不说外人,便是他们自己,在不熟悉这个系法的时候,也经常能体会那种‘大活人差点儿被尿憋死’的憋屈感。
刚跟着唐敬言的人,身边带着最多的,多是备用腰带和裤带,断它们总比尿裤子强多了。
至于这般为难自己的原因,老大的原话是,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