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驻足这只孔雀周围,连连慨叹。
秋日的金菊在晨晖的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有一种奇巧靡丽之感,设计之人巧思,金黄的孔雀身下簇拥着的菊花竟也被摞成一个个鸟雀的样子,这只在啄食,那两只又像是在嬉闹,栩栩如生,煞是可爱。
正欣赏着,不远处听见有人尖啸一声,众人皆循声而出,崔氏也免不了看热闹的心,牵着南青风便往人群方向走。
经过一段羊肠小路,路边杂草肆意生长,似乎久未修剪,走进去便是一方小小的湖心亭,众人正围在岸边往湖中看去。
崔氏带着南青风挤进人群,只听周围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还不免听到些指责之声。
“怎么回事,小王爷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玩。”
“谁会凫水赶紧下去救啊,看着小王爷的宫女呢。”
“再不下去人就真死啦。”
……
南青风挤到人群前面,瞧见湖中央果然有个小男孩在水中挣扎,一颗脑袋浮上浮下,眼看就要沉下去。
岸上却迟迟不见有人前去救援。
南青风正想脱鞋下水,腰部骤然感受到一股推力,有人从后背将她推了下去,她一时间重心不稳落入水中,一只腿差点抽了筋。
她是会凫水的,但这秋日的湖水实在是太凉太冷,在这偌大的湖中,游得实在有些吃力。
待她寻到了那人的位置,湖面上已经只能看到他漂浮的发丝了。
耳边隐隐传来春熙的惊叫声,她憋住一口气往水下一扎,隐隐看到了那逐渐下沉的衣衫。
她游了过去,托起那人的腰肢就往上揽,还好那人体重不算沉,这个过程并不是很吃力,不一会就游上了水面。
瞧他的模样,是个约莫八九岁的男童,现下已经昏过去了。
她见男孩情状不妙,加快了游速,虽然四肢已渐有酸软之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游下去。
快游到岸边时,有几个人将她一把拉了上来,她这才半撑着身子瘫倒在地上,任春熙在一旁哭喊,她也累的不想多瞟一眼。
见眼前几个女人被吓得懵了神,南青风忙道:
“愣着干什么啊,快把他的肚子里的水压出来。”
有个宫女连忙上前照做,这众多女人围在一块,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那孩子,倒是难得的安静。
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愉太妃拨开围在湖边的人群一把跪在了男孩旁边,泪水已花了满脸的粉,她撕心裂肺道:“明承,明承。”
先帝英年早逝,子嗣又稀缺,除了当今圣上就愉太妃生了位皇子,方才长到一岁时,先皇就驾崩了。
如今看来,这地上躺着的就是先帝的二皇子萧明承。
萧明承吐了许多水出来,眼皮终于动了动,糯糯地唤了声娘亲,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愉太妃一把抱起男孩,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吓死娘了你…”
旁边上来了两个嬷嬷将萧明承带了下去,过了一阵,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王爷怎地突然掉到了水中。”
南青风心里也想问,怎地自己突然就掉入了水中,是哪个杀千刀干的,她差点要被冷死了。
愉太妃闻言神色变了变,低声自言自语道:“是啊,到底是谁,是谁要害我的承儿。”
南青风不想管他们宫里的这些家长里短,总归那个小王爷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现下只觉得冷得发抖,想找个火炉子烤烤,再换件衣服。
也只有崔氏注意到她,过来扶她起身,她正想往外走,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王妃真是心善呢,这么冷的天也不顾自己被水浸得个落汤鸡似的,舍身救下小王爷。”
南青风觉得这话虽然不是什么针对的话,却也听着刺耳,约莫是这人无事找事,不理她自顾自往外走。
“慢着。”那人却好像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似的,南青风向那边看去,此人此人一袭碧蓝衣裳,头戴银镀金宝石孔雀纹簪,招摇得很,方才崔氏介绍过,是新入府的淮安王妃聂宜。
南青风不知道与她有什么过节,但她直觉感受到此人对她恶意很大。
她扬声道:“王妃如此行为,实在是让我们在座自愧不如,平日里大家都在闺门府邸不出,自然也像不得王妃这样学会凫水救人,不知王妃平日里都是去些什么地方学的本事,学得能把摄政王迷得神魂颠倒,将你娶进了门呢。”
这话说得够露骨,哪怕不是当事人听了也能觉出不适,周围人虽然不耻于聂宜这种泼妇行径,但其实方才暗地里也有讨论过一两声,所以也自然像南青风投来了些不善的目光。
南青风一听这话便想起来了,原本萧景练被迫要娶的是眼前这位,不过拿了那封不知真假的先帝遗诏挡了下来,眼下这是嫁而不得上赶着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南青风腹诽:他那种疯子遇上眼前这位疯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倒是崔氏先看不下去,开口道:“王妃话说得有些过了吧,云妹妹她可是先帝指婚摄政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此说话,是在质疑先帝,还是质疑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