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曦的目光扫过江亭的尸体,停在某处。
叶长安真想伸手将景若曦的眼睛给捂住,但是又觉得那样有失身份,便咳了一声。
“怎么了?”景若曦还挺关心领导,一听叶长安咳嗽,便转头看他:“叶大人,你不舒服么?”
“没有。”
“那不习惯这房间里的味道?”景若曦十分体贴:“叶大人,要不然你先避一下吧。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你要干什么?”叶长安心生不妙的预感。
“给他检查一下,确认一下江亭是不是和我们想象的一样,患有难以启齿的疾病。”景若曦正色道。
“想知道这个,你问他母亲不就行了,再不济,他之前不是看过大夫么,问一下大夫也可以。”叶长安有些不解:“何必要亲自动手。”
“那怎么一样呢。”景若曦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的工作就是要还原事实真相,我要确保我说出来的,都是亲眼所见的事实。无论是听他母亲说什么,还是听大夫说什么,谁能保证都是真话呢?”
这是景若曦曾经教育新来的想偷懒的实习生的话,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说给领导听。
“而且我也想确认一下他的病发展到了哪一
个程度,这能推断出他大约感染了多长时间?也可以略推断一下,他在这段时间是什么心态”
叶长安的神色有些奇怪:“这种病你也能看得出来?”
“这种病怎么了?”景若曦的神色没有任何异样:“活人如果得了这种病我是不会看的,但是死人就不一样了,我既然现在在干仵作的活儿,那就得一视同仁,只要是和案情相关,对破案有力,肯定是不怕脏不怕累的。”
景若曦一番话,叫叶长安肃然起敬。他想想自己之所以有时候对景若曦那么宽容,可能正是因为虽然她要钱挺专业,但是做事业非常敬业,并非是只会坑蒙拐骗耍手段。
不过叶长安还是道:“你做事认真我明白,但这个和别的不同……你不必勉强。再说,花柳之病是会传染的,你一个姑娘家……”
不好啊,不好啊,叶长安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男女有别是没错,但是这几个字对有些职业是不使用的,比如医生,法医亦然。不过入乡随俗,景若曦也不想表现得太豪放吓着自己的上司,听他这么说,想了想还是道:“也好。”
叶长安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景若曦又道:“刚才不
是有个仵作么,我听县令叫他韦华。大人,不如叫他进来,也不必解剖,花柳病如果到了一定程度,表体上的特征也是十分明显得。叫他来看一看,将症状叙述给我听就可以了,当着面,料想他也不敢说谎做什么手脚。”
都是男人,看一看就看一看吧。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显然叶长安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而且似乎有种生怕景若曦会反悔的感觉,立刻就往门外走出,没一会儿,就把刚才那个和江家沾亲带故的仵作韦华给喊了进来。
韦华大概刚才被上司教育了,这会儿恭恭敬敬的,站在叶长安面前,都不太敢抬头。
叶长安将要做的事情对韦华交代了一下,虽然对方没抬头,但是也能看出脸色有些变了,比进来的时候,更难看了。
“动手吧。”景若曦背对着江亭的尸体坐下,怎么也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年法医,竟然有对着一具尸体避嫌的时候。
韦华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只是应过之后,磨磨蹭蹭,慢慢吞吞,似乎有些下不去手。
景若曦开始还有耐心的慢慢等着,然后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实在是觉得着急,便道:“你是不是怕这
病会传染。”
仵作语塞。
“放心吧。”景若曦道:“花柳病的主要传播途径是同房,虽然也可能直接接触传染,或者间接接触传染,但是你只要戴好手套,不和他的皮肤衣物接触就行了。一会儿检查完之后,把手套烧了,干干净净,健健康康。”
叶长安站在仵作身边,他其实也不想看,但是又觉得自己不看好像有点怂。景若曦是男女有别,他没有合适理由,只能咬牙忍一忍,等回去再洗眼睛吧。
韦华被景若曦一说,也不敢再犹豫了,戴了手套,将江亭的衣服裤子解开。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吸了一口气。
景若曦心里边略有数了。
“江亭身上的情形如何?你描述给我听。”
“江亭他……”仵作吞咽了一下,镇定了一下情绪,显然他之前可能只是知道江亭得了难以启齿的病,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并不知道到底如何,有多严重。
“仔细说,说重点。”
“是……”仵作组织了一下语言:“江亭……他,他下身有紫红色的……硬结,按下去像是可以活动。小腿和胸腹上的皮肤有溃疡,而且是有新有旧的感觉,有一些正在溃烂,有一些应该是
之前的已经愈合结了疤……”
“这是结节性梅毒疹,树胶肿。”景若曦想了想:“应该是三期了。”
“什么……三期。”
“花柳病的一种特征。”景若曦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