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辛苦呢?”景若曦淡淡道:“人的性格都是环境造就的,一个人从小在善意中长大,就会觉得周围都是好人。一个人在恶意中长大,自然会提防身边的所有人,无论别人做什么,先想着对方是坏人。”
时若扬被景若曦戳穿,眼皮跳了跳,抿了下唇,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道:“你是好人。”
“为什么?”景若曦奇道:“我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么?”
“不是。”时若扬有点尴尬:“但是我能看出来,而且你救了我妹妹。我听娘说了,你是冒着生命危险从阴兵队伍中把我妹妹救出来的,就凭这个,你就是个好人。”
生命危险实在是过了,景若曦不由的笑了下:“没有那么危险。”
“有。”时若扬正色道:“如果不是那么危险,为什么全村没有一个人敢去救呢?”
哪怕不是枪林箭雨,可是这么恐怖的场面,心里感觉的危险也是危险,对时若扬来说,景若曦虽然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是胆量却是非凡,绝不是寻常的女子。
时若扬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景若曦虽然愿意做好事不留名,但是也觉得没必要一味谦虚,便道
:“大概都是拖家带口的所以顾虑比较多吧,我一个人,所以没想那么多。”
景若曦这豁达的一个人让时若扬惊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但是竟然忍了忍,没有问出来。
人生在世,总是有牵绊的,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孤家寡人?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朋友,真正的一个人。
景若曦不想和谁多说自己的事情,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便转了话题道:“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我看的出来,在这个家里你是可以说话做主算数的。所以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必等你母亲醒来,跟你谈就可以了。”
时若扬点了点头:“可以,跟我说就可以。姐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景若曦跟这孩子说话就想笑:“你以为我救你妹妹是想要干什么么?”
时若扬皱了下好看的眉毛:“那谈什么?”
“谈你们以后怎么办。”景若曦道:“村子你们是住不下去了,必须得搬走。我们要回京城,可以让外面那位大人帮忙,把你们安置在京城,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想去,我也可以做主,给你们点盘缠,送你们去。”
京城两个字,像是戳中
了时若扬的心一样,他的脸色一变,随后很坚定的道:“虽然娘一定不愿意,但是我要留在京城。”
“京城是个好地方啊。”景若曦点了点头:“天子脚下,虽然活的辛苦,但是和别的地方相比,危机和机遇共存,你好好干,前途无量。”
景若曦总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准的,时若扬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日后该会有一番作为。至于这作为是好是坏,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机遇了。
叶长安虽然在前面驾车,但是也竖着耳朵听着,只隔着一道木板,他听力极好,两人声音也没刻意压着,因此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这两人的谈话还挺有趣。
明明一个大人一个孩子,可却像是两个大人,还都要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马车一路前行,车上的两人都再没有说话,时若扬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景若曦却闭目养神起来,说到底这一家只是个意外,她心里真正担心的,是骆易城。
仲伯此时应该已经被控制了,骆易城不是傻的,一定会想象各种可能,而且以他的性格和经历,一定会往最糟糕的方面想。
只是可惜,她回去不是那个拯
救他的希望,而是要将他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车摇晃中,京城还没有到,意外的,时若扬的母亲却先醒来了。
景若曦闭着眼睛在,所以开始没有看见,直到听见时若扬喊了一声,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时母眼皮一动,慢慢的睁开。
时母眼神中微微迷茫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娘。”时若扬忙扑过去,搂住母亲的胳膊。
“你没事吧。”时母紧张的摸了摸时若扬,又转头看了眼睡在一旁的小女儿。见两人都没有受伤,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时若扬安抚着:“妹妹也没事,只是睡着了。”
时母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晃一晃的,竟然是在一辆马车中,顿时昏迷之前的记忆涌了上来,骤然变了脸色:“我们现在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马车里。”时若扬忙道:“没事,娘你别害怕,这姐姐不是坏人。”
景若曦最怕的就是和时母这样的人打交道,因此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时若扬虽然年少,但是相信他一定可以说服母亲。而且,若是他说服不了,那旁人就
更不可能了,归根到底她只是路过做了一件好事,若是时母真的绝不领情,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也不愿意离开村子,那也没办法。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景若曦也没有要死要活求人别人接受帮助的道理。
时母的脸色果然又是一变:“我们在马车里,什么意思?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