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杀?”叶长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半响道:“你竟然觉得一个杀了几十个人的杀人犯,会误杀一个人?对她这样的人来说,人命就是个不值一提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景若曦翻到其中一页点了点:“因为这个连环案件中牵扯的死者很多,看起来乱七八糟,其实更容易归纳共同点。根据记录,我看之前有好几个案发现场都是有幸存者的。”
“哪里来的幸存者?”叶长安感觉自己和景若曦看的不是一个案子。
“目击证人和幸存者,这是两回事。”景若曦道:“你们不能因为幸存者不能作为目击证人,就否认她的存在。”
“你说这两个婴儿?”
“对啊,婴儿不是人么?”景若曦道:“这个被杀的是个富商的外室,带着一对双生子,她虽然被杀,但是婴儿就在身边,并没有受到伤害。”
叶长安皱了皱眉:“可那两个婴孩才刚刚满月,又不会看见她在做什么,杀了他们也太没人性了。”
“那你这又矛盾了。”景若曦道:“一个身上有三十几条命案的凶手,她还有人性么?人命不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没毛病。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算是两个婴孩看不懂听不懂,他们总要长大,凶手就不怕他们长大追查凶手给父母报仇?”
“倒也是。”叶长安道:“对她来说,杀死个人和踩死一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当时死者抱着孩子正在休息,据发现现场的人说,孩子一左一右的躺着,所以不可能是没发现,只能是不想杀他们。”
“所以她的目标是有选择性的,事实上再凶残的凶手,也总有一个让她凶残的源头,这源头可
能是童年的经历的阴影,也可能是自身的遭遇,不可一概而论。”
“那你觉得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会画像么,来画一个。”
“一个女人。”
“废话……”
“这个女人纤细,脆弱,敏感,偏执。甚至可以说平时是温柔沉默的。可能小时候经历过父母一方对感情的背叛,也可能自己在爱情里受过伤,所以对爱情不忠者特别憎恨。无论是对妻子不忠的男人,还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在她看来都该死。”
“她走在人群里的时候是无害的,说话细细软软,有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她可能喜欢热闹,喜欢在戏院酒楼这样温暖欢乐的地方,享受这份她渴望的平静普通,可是知道自己满身是血,又心藏阴霾,所以绝对不会融入进去。自己屏蔽了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
“等一下。”叶长安道:“你为什么觉得她的性格是沉静温柔的,杀了那么多人,就不可能是疯狂自负的?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个疯子,要不不能跟割韭菜一样的杀人。”
“可能性不大。”景若曦道:“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做事方式,疯狂自负的人必然不是那么冷静。不可能三十几宗命案都没留下一点线索。要么你们的衙役捕快都是饭桶……不能那么多饭桶吧。”
虽然这案子当时不是叶长安处理的,但是听在叶长安耳中还是有点刺耳。他一个大男人平时也不觉得自己心思细腻敏感,可景若曦这个饭桶真的不是在说他?
“虽然可能确实没有你厉害,但衙门里还是有不少经验丰富的捕快差役的。”叶长安息事宁人的道:“你也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没有。”景若曦这么说反倒是欲
盖弥彰:“我没有看不起他们。”
她看不起的是这个时代整体落后的技术和水平,当然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所以就不说出来了。
“行吧。”总算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叶长安也不愿意和她深究这个问题:“但其实现在除非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不然就算知道她是什么人也没有用,八个月的时间,作案地点虽然以镜蝶郡为开始,但是其实范围很大,现在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要查也不是不能查,但是这个工作量会很大。”景若曦想了想:“从第一个案发现场开始,走访周边居民,寻找可疑目标。她既然不是无目的随机挑选,那么一定对受害者多少是有了解的,也就是曾经在受害者身边出现停留过,但是因为外表欺骗性很大,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你说的对。”叶长安拍了下卷宗:“工作量确实不小,不过不要紧。等我回去就安排,人手不够,我去军营里借几个,虽然没有破案的经验,但都是很能干的将士,曾经驰骋沙场,纵马边疆,只要你把命令说清楚,保证都能执行的妥妥当当。”
有人使唤能够发号施令真好,景若曦点了点头,无意的又看了叶长安一眼。这一眼,一时间没收回来。
“怎么了?”叶长安随口道。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叶长安追问了一句。
“嗯……”景若曦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前看叶大人,虽然身手了得,但是温润君子,有教养懂礼数。带点玩世不恭,正是皇城中最春风得意的少年英才。”
差不多这是所有京城人对他的看法,叶长安也不谦虚,点了点头:“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