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曦一点含蓄也没有的,直接便道:“我答应他不追究骆希影的杀人罪。”
“你说什么?”叶长安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幻听了:“你说你答应了什么?”
“不追究骆希影的杀人罪。”景若曦明明白白的道:“而且不翻旧案,让这事情就这么过去。”
叶长安定定的看着她半响:“你……知道那是杀人罪么?”
“知道。”
“而且是三条人命。”
“知道。”
“那我就奇怪了。”叶长安道:“三条人命的一起命案,你是用什么身份来答应骆易城不追究的?而且他也很奇怪,他怎么就能相信呢?”
“大概是人品吧。”景若曦想想:“他知道我是你的手下,是帮你破案的人。”
叶长安更匪夷所思:“景若曦,我真看不透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别说你只是协助我破案的,连一星半点的官职都没有,就算是我,也没用权利可以私自承诺不追究一个杀人犯的罪行。你别忘了这是天子脚下,律法森严。”
叶长安不但想敲开景若曦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还想敲开骆易城的脑子,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怎么就能被景若曦说服呢。
这就不是诚信不诚信的事情,骆易城不是三岁孩子了,生意做那么大头脑应该相当清楚不能是个傻子。他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个生意人也该知道大梁的法纪森严,杀人罪岂是轻易就可以不追究的。
这简直像是一个傻子在哄另一个傻子,然后竟然都相信了。
“我当然知道律法森严,问题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案子,目前根本就还不是一个案子。”景若曦道:“我记得在卷宗记录里,骆家三人都是意外死
亡,这是已经结案定论的,根本就不是谋杀案。既然不是谋杀案,那没有凶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案子发生距现在已经七年,何必再翻出来,就让这事情过去不好么?”
这显然是强词夺理,景若曦却说得理所应当,叶长安简直要被气笑。
“景若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当然知道。”景若曦道:“现在这案子只有骆易城,我,和你知道,所以其实只要叶大人一句话罢了。”
至于燕名他们,知道的不会太多,而且他们对叶长安忠心耿耿,只要叶长安做了决定,他们是不会反对的。
“你想。”景若曦循循善诱:“七年,骆希影若是生活的平安,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出生富贵却没有享过一天福,反而吃了无数的苦。”
“叶大人是个心善的人,难道忍心在她好容易忘记痛苦过去,安心生活的时候再将她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么?拆散一个家庭,让嗷嗷待哺的孩子失去母亲,长大后,也要一辈子受人白眼,安上一个杀人犯后代的罪名?”
这一瞬间,叶长安觉得自己若是把骆希影抓了,简直是铁石心肠,十恶不赦,是会把她的孩子害死的凶手。
定了定神,叶长安终于缓缓道:“若曦,我觉得你不像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不像是个义气用事的人。很多罪犯都很可怜,似乎情有可原,但是杀人就是杀人,无论原因都要接受法律制裁。当然骆希影确实可怜,我会向皇上求情,从宽发落。”
“不,你根本没有机会求情。只要你将这案子敞开重审,让大家都知道当年骆府里发生了什么,这就已经送骆希影去死了。”
这个年代名节对一个女
子来说何等重要,杀人不杀人另论,只要这案子一旦被公之于众,有人知道了当年骆西城对骆希影做的事情,她就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了。就算是受害者又如何,同情一样伴随着嘲笑和看不起。
骆希影用七年时间建立的所有心防会在一瞬间被打碎成渣,除了死,景若曦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脱。
叶长安有些生气:“景若曦,你这话说的不地道,什么叫我送她去死,是我让她杀人的么?”
“当然不是你,但也不是她自己。”景若曦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不对,若是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如今我的心境不同了,情理法,我常常会想到底哪个更重要,是该一丝不苟严苛的执行黑纸白字的条款,还是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让可怜人更可怜。”
景若曦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一样,语气沉重悲凉,让叶长安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倒也不是刻意试探,只是顺着道:“你经历了什么,怎么年纪轻轻就一幅沧桑过来人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景若曦淡淡笑了下掩饰过去:“叶大人,案子很多,又何必盯着这一个。骆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骆易城是个值得交往的重情重义之人,网开一面,往小了说,对大人没有坏处。往大了说,对京城老百姓也没有坏处。”
叶长安不得不道:“景若曦,你是不是真看上他了?要不,收了什么好处?要么,你觉得我缺钱?”
“我没什么好处,不过我确实跟骆易城细谈了条件。”景若曦道:“只要这件事情叶大人网开一面,骆家将每年拿出所有收入的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