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我们一家人都是,尤其是我弟……” 呀呀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情绪,从床头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李婉仪,李婉仪伸手拍了拍它,把它抱怀里,然后接着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还没上小学呢,就帮着看妹,看弟弟,烧火做饭,喂猪,割草……反正能干的活都干。 “婉云大了一些也是这样,她从小就很懂事,我弟长大了,也很懂事,见两个姐姐干活,就来帮忙,我爸妈看到了总要骂我一顿,说我弟还这么小,怎么能让他干活…… “时间久了,承安再来帮忙干活,婉云就害怕,不让他帮忙,承安就哭,说二姐欺负他,婉云就骂他,有时候吵得厉害,有一次婉云也哭,哭着说承安帮忙干活,我就要挨骂,承安不懂,就一直哭……” 李婉仪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轻轻深呼吸了口气。駯 江清淮悄悄在屏幕外抹了抹眼角,尽量让语气正常地道:“婉云和你弟都很懂事啊!” “对。” 李婉仪点头,都没评价别的,又道:“我原本以为是家里穷的时候,我爸妈不疼我,这很正常,好吃的给我弟,正常,因为他最小嘛,而且有吃的东西,我爸妈都是最后吃的,只有三份的话,就会给我们三个……家里有钱了,肯定还是疼我的。 “那一次,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和婉云是女儿,也是姐姐,姐姐和爸妈都一样,都是儿子的工具,养活儿子的工具…… “那天晚上,我给苇庆凡打电话哭,估计把他吓坏了……当时我甚至想以后不要这个家了,每年给他们打钱就行了,反正他们只要钱。 “苇庆凡爸妈对我都很好,在我和苇庆凡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租房,住在他家里面,那时候就对我很好,当时我就觉得,他爸妈才更像是我爸妈……实际上,这几年我跟他妈妈的关系,确实比跟我妈妈的关系还要更亲近,什么话都说。” 李婉仪的语气变得有些飘渺,轻轻叹息,“但是,不一样的……他们对我再好,也是公公婆婆,是苇庆凡的爸妈,不是我的爸妈。駯 “我说这些,不是血缘至上,而是……比如,我们过年回家,然后我和苇庆凡吵架了,这个时候,我要是生气,不想理他,我总要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吧?有一个可以数落苇庆凡做得不对的地方吧? “这些话,我能跟苇庆凡的妈妈说吗?哪怕她对我再好。 “我妈对我不好,这个时候我也可以找她诉苦,哭诉,说苇庆凡是个混蛋,说我要跟他离婚……大不了骂完了,我妈再劝我回去,劝我不要一时冲动…… “人跟人之间是有界限的,任何人之间都有,但分寸尺度很奇妙,除了我们自己,我们不能够跟任何人完全坦诚,包括对老公、对父母、对兄弟姐妹,不过,不可以跟老公说的话,或许可以跟爸妈说,可以跟兄弟姐妹说;不可以跟爸妈说的话,可以跟老公说……不同的人面前的我们,共同拼凑组成完整的我们。 “对于这些,我没有很清晰的经历和认知,但开始有一些模糊的感觉和方向,有些话,我甚至不能跟妙妙说…… “这里面,妈妈是一个几乎没有办法代替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