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临玉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搭在了七杀身上,若无其事地嘲笑道:“别又病着了——到时候三郎问起来,我可就罪过大了。”
七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沉默了片刻后,很郑重地道:“公平竞争。”
这话听着虽说是没头没脑的,但赫连临玉竟是直接懂了——七杀这是在说,关于追求裴家三郎这事儿,他俩公平竞争,谁也别使下作手段。
赫连临玉不禁觉得好笑,想说一句“你是不是缺心眼”,但又觉得眼下这氛围实在是不合适。
他脑子转得极快,从身上取下一个令牌交到七杀手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是我给三郎的定情信物,你收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转交给三郎——沿途若是有突厥士兵拦你,你把这定情信物给他们看看,他们必定放行。”
七杀手指合拢,将这枚小小的令牌收在了掌心之中。
他心思活络,又何尝不懂赫连临玉是变相送了他一个保命的玩意儿。
七杀只觉得喉间有些酸涩,这一刻,真正是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了。他好像有点明白大恩不言谢是个什么意思了。
“赶紧走吧。”赫连临玉一面说,一面很谨慎地又检查了一下马鞍和马蹄子。
他抬起头来,发觉七杀的神色有些动容,一时间心情也是复杂良多。
但他与七杀一样,也是个不习惯于年黏黏糊糊之人,遂咧嘴笑道:“快些走吧。等见了三郎,你一定要为我说些好话——还有,萧君集和荀欢两个人不得不防,他们心思太坏了,杀人放火的事情绝对干得出来。霍渊倒是个真君子,平时除了矫情点,没什么坏心思。你要是真碰上了事情,最好是去找霍渊。”
这些事情,七杀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如今听赫连临玉提起,他也不觉得厌烦重复,只是有种挚友相托的温暖感。
挚友啊……
七杀心里忽而流淌过一种难言的感动。
他活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是头一次感到何为朋友。
七杀情绪翻涌,握着缰绳的手也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
但他心中始终是冷静的,即便再感动也依旧很克制。
七杀很郑重地抱拳道:“告辞。”
赫连临玉也很郑重地回礼道:“珍重。”
两人相顾无言。
七杀很复杂地看了赫连临玉一眼,随即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扬起鞭子打马便走。
夜色沉沉,马蹄声声。
赫连临玉目送着七杀一行人消失在了夜色中,旋即回身吩咐道:“立刻去挞子关,通知沿路官兵对七郎君一路放行,若是碰上楚国的士兵,一律拦驾。”
“遵命。”护卫领命而去。
赫连临玉有条不紊地又做了一番部署:“去看着楚国五皇子的营帐,若是有人出入,立马来报。”
“今夜,凡是有楚国人要出营帐,一律拦驾。”
“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盯紧了,他们若是敢去楚国五皇子的营帐,直接把他们扣住。”
……
下属纷纷领命而去。
夜色更沉了,就像是人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
今夜无月无星,四处黑得可怕。
众人各有谋划,竟是谁都无眠。
到得后半夜,营帐处突然亮起了火把。
赫连临玉本就只是闭目小憩,隐隐约约中听到了声响,他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的副将走进帐内,沉声禀报道:“王爷,二王爷与三王爷今夜果然去了楚国五皇子那里。我们的人将两位王爷扣了下来,现下,两位王爷都大吵大闹,他们的护卫正来找我们讨要说法。”
“哼。”赫连临玉冷哼一声,讥讽道:“一群窝囊废!外敌不敢动,就知道窝里横!”
副将不敢答话,这毕竟是议论皇族中人,大王爷自己能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多言。
赫连临玉起身走出帐篷,在副将的引导下走到了一片空地处,就见他的二弟与三弟已经被压着在黑夜中排排站。
这两个人很不安分,吵吵嚷嚷的叫人不安生。
赫连临玉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地骂了句突厥粗话。
这两个原本嚣张无度的王爷顿时噤了声,就跟个在父母面前挨了训的小娃娃似的。
赫连临玉睨着这两个令人操心的弟弟,很是嫌弃地问道:“闹什么闹?你们是想跟我的人打起来,好制造混乱让楚国人溜出营地是不是?”
二王爷与三王爷被说中了心思,一个个心虚地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吭声。
赫连临玉见此情况,真是气都气不起来了。
他这两个没用的弟弟!
正事干不了,拖后腿倒是一流!
“你们两个之前勾结大周四皇子谋害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你们如今还想巴结楚国的五皇子,这事儿我可就没法让着你们了。”
赫连临玉一脸心累,打了个手势道:“带二王爷与三王爷去王庭外跪着,让他们好好在汗王跟前反省一下——哦,对了,把他们嘴都堵住,别让两位王爷打扰到了父汗休息。”
二王爷与三王爷瞠目结舌,心里把这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