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仪颇有些惊讶。
她的想法其实是从碎玉楼的店员入手,这样便可省去很多功夫。
但就不知孙统领是否也是这种打算。
裴仪试探着问道:“碎玉楼?”
孙统领爽朗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裴仪当即放了心,浅笑着行礼道:“静候佳音。”
孙统领回了一礼,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他自然也深知时间紧张。
在这等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非常之法。
孙统领将方才抓来的碎玉楼店员严刑拷打了一番,店员苦不堪言,很快便招了。
“帮四皇子订下五楼包间的是一个家丁,叫染竹。”孙统领将得来的消息如实禀报,“登记簿上留的也是染竹的名字。”
老皇帝翻开登记簿一看,除夕那天果然有个客人登记为“竹染”。
孙统领深知这位陛下多疑,于是他将店员也跟着一起上殿陈述。
这个店员经过内卫的一番毒打,早已如同惊弓之鸟。他跪在地上,缩着肩膀,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一下。
老皇帝冷冷睨着店员,寒声道:“你可知,若是污蔑天家皇嗣,不仅是你人头落地,你的家人也会跟着人头落地。”
店员惊惧不已,当即磕头告饶道:“陛下饶命!小人绝不敢污蔑皇嗣!四皇子在除夕那晚的确来过碎玉楼,跟他一起的还有位夫人。夫人戴着斗笠,不知样貌如何,但看气度很非凡。”
老皇帝听到此处,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鼻孔都快冒粗气了。
店员低垂着脑袋,没看到老皇帝的神色,还在哆哆嗦嗦地交代道:“那天晚上,四皇子的厢房里进了怪人。”
怪人?
在场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什么怪人?还有谁撞破了四皇子和周婕妤的丑事?
店员想想那晚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
他吐了下口水,这才硬着头皮回忆道:“那群怪人一共有四人,一个个都戴着鬼面面具,跟个妖魔鬼怪似的。”
“他们从四皇子的厢房里冲将出来,吓得客人们直尖叫。”
“他们还会飞!”
店员说到此处眼睛都瞪圆了,一脸震撼又惧怕地道:“这几个怪人从五楼直接飞到了大厅!”
“他们一路劫掠,碰到什么东西都抢!”
“客人们的酒菜,他们见着就直接抓来吃!”
店员脸色都有些发白,似乎是回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他哆嗦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四皇子的亲卫兵还有碎玉楼的护卫全都出动了,结果还是拦不住这四个怪人!”
“因为四皇子不方便露面,事后还委托碎玉楼以遭到盗贼袭击的理由去京兆府报案……”
店员越说越害怕,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双手搓了下快要起鸡皮疙瘩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道:“但最后京兆府也没有追查到这四个怪人。”
全场默然,且震惊。
裴仪模模糊糊想起了些事情。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霍渊,后者也正好转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心照不宣地转开眼去,都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四个怪人?
可不就是他们几个那晚在碎玉楼发酒疯吗?
这旁人添油加醋一番,他们四个全都成飞天入地的怪物了。
裴仪想想就觉得脸红。
事情毕竟过去快半年了,她只隐隐记得那厢房里的姑娘胸膛挺软的,皮肤挺滑的,腿也挺白挺长挺直的……
谁曾想,这姑娘竟然会是周婕妤啊!
裴仪心里暗道罪过,但又觉得实在是晦气。
老皇帝心情很不美妙,确切的说,他是惊诧又愤怒。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像这个店员一样以为碰到了什么会窜天入地的怪人。
除夕那晚出现的四个人实在是胆大包天,但又本事惊人——被一群王府亲卫和护卫团团围堵竟然都还能逃脱。
老皇帝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他觉得那四个江湖高手是冲他来的——这些人如今隐匿在暗处,就等着合适时机对他痛下杀手。
老皇帝心中杀机顿生,冷声吩咐道:“孙统领,严查除夕那晚出现在碎玉楼的四个‘怪人’!”
“末将领命!”孙统领严肃地道。
他的想法其实与老皇帝的大差不差,同样也是觉得这四个所谓的“怪人”极大地威胁到了京都的安定。
裴仪听到老皇帝这杀气腾腾的命令,顿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尴尬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眸就看见霍渊也是一脸尴尬。
他们两个当事人都觉得有点存身不住。
“裴大人,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老皇帝冷冷地道,“老三是无辜的,你不用再为他奔走了。”
裴仪知道老皇帝是想让内卫全权接手“搜查怪人”之事。
她就无意揽功,听到老皇帝的安排其实恰恰舒了口气。
而当她听到老皇帝亲口承认霍渊是无辜的,她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只要皇帝松口了就好,这样霍渊的事情就有了定案,霍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