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若是逼得太紧了,只怕就把心上人逼到别人怀里去了。
境况不同,自然应对的手段就不同。
荀欢知道他家裴三郎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少年郎,所以愈发做出恭顺的模样来,主动转移话题道:“三郎,你今日面圣可还顺利?”
裴仪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方才荀欢抱怨的那一通话,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能又管用又不伤人。
如今荀欢主动把话题给岔开了,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裴仪心头轻松起来,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轻快的笑意。
她轻声笑着打趣道:“自然还算顺利,不然我这会子还能呆在马车上打瞌睡吗?”
说到这儿,裴仪就想起话头来了。
她看向面前的少年郎,笑盈盈地问道:“阿欢,你这次为何来京中了?”
其实,她大致上能猜到原因,不过话头要抛出去,这样有来有往,也好把那起初酸里酸气的尴尬话题给越岔越远。
荀欢虽然看出了她的用意,可听到她问这话是在关心自己,心头还是觉得欢喜。
他笑得很是乖巧,一点不见平日在军营里的那等阴狠之色,欢欢喜喜地道:“我这次是随雍州长官岳将军一道来京中述职。不过,陛下如今要求严了,只允许岳将军一人进殿述职,我在外面候着没事儿干,索性就直接走开了。”
这话很有些讽刺的意思。
向来地方的官员来述职,老皇帝都该一并接见的。
可如今京都刚经历那等血腥宫变之事,老皇帝杯弓蛇影,自然就胆子小了许多,对武将的防备也就越发多了。
说白了,老皇帝如今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放在武将眼里就会很瞧不上。
裴仪在心头直摇头,暗道霍家这气数真是要走到头了。
老皇帝如今不仅是没有了当年的勤勉劲儿,更是有副昏君之相。
你说他受了打击对朝政心灰意懒吧,他又抓着大权舍不得放,还自作聪明地想去打压如今唯一的一个成年皇子——霍渊。
照裴仪的意思来看,她觉得老皇帝现在头脑不清醒了。
他根本就不是对朝堂之事灰心了,而是他自负自大到了极致,在开始做一些别看一看就是错的而他自以为得意的事情。
比如对于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处置,老皇帝自个自鸣得意,其实做得实在是太差劲儿。
四皇子率兵谋反,甚至意图射杀老皇帝并甩锅到五皇子头上。
这等反叛行为自然是要清算到底的。
可到头来,老皇帝除了把四皇子斩首以外,竟是一点往下查的迹象都没有。
用老皇帝自己的话来说,他要怀柔,他宽大处置。
他说,这次的造反牵扯面太大,若是严查下去,很多官员都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朝堂上就无人办事了。
所以,他要安抚众人,他要展现出一个君王的大度,一个君王的仁慈。
裴仪当时从她老爹处了解到老皇帝的这番打算时,真是差点白眼儿都翻上了天儿。
你搁这儿跟谁演大度仁慈呢?
正是因为四皇子这件事情牵扯太广所以要严查呀。
此次连你的禁卫军统领都造反了,你还不清算一遍是等着再次被身边人谋害吗?
禁卫军呀,那是天子亲兵!
连这样的士兵都出问题了,怎能不严查?
裴仪只觉得这老皇帝是越老越昏聩了。
而且,听她阿爹说,自从这次宫变事件后,老皇帝越发宠爱那个叫顾长泽的面首了。
理由也很简单,说是因为顾长泽在宫变之时一直勇敢护卫老皇帝,老皇帝心头大为感动,对这个少年郎也就越发喜爱了。
对于老皇帝后院的事情,裴仪并不想过多关注。
但她记得一件事情,当初她阿娘给她说过,顾长泽长得和已经去世的晏崇道将军极为神似——而且顾长泽是四皇子送给皇帝陛下的。
就有着这层关系,老皇帝不对顾长泽多加防备,反而还荣宠过甚,这怕是真的嫌自己命硬。
裴仪想到这里,白眼差点就翻出去了。
但她想着之前阿爹告诫她一定要喜形不露于色,就强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荀欢本意是要和心上人聊天。
谁曾想,自己一个话题抛过去竟是引得心上人心思万千半天都不理他。
这可就与他的打算完全背道而驰了。
荀欢心思活络,马上转移话题道:“三郎,杜衡呢?我方才还在宫门口看到他与你一起的,怎么现下不见人了呢?”
裴仪从沉思中醒过神来,解释道:“阿衡入宫面圣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荀欢心头很是警惕,立马问道:“杜衡为何会入宫面圣呢?”
他今日看杜衡穿得很是讲究,尤其是腰杆上的那一对玉佩实在是品相不错,活脱脱像是贵族子弟一般。
难不成杜衡离开三郎的这一段时间里有什么奇遇?
可总归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身份吧?
荀欢心头虽是这般飞速转着,但嘴上却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