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请。”很快就有下人过来领着裴仪出了书房。
守在书房外的门卫远远便看到裴仪来了,很有眼力见地立马转身进书房禀报情况。
正在练字的裴述听闻此事,轻笑道:“放她进来。”
于是乎,裴仪如往常一样轻轻松松地进了书房,接着她便依照惯例给自家老爹行礼。
裴述对于自家闺女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继续练着字,嘴上却问道:“陛下封晏落鱼为公主这件事,你怎么看?”
裴仪站在自家老爹身侧,肃容道:“陛下要封一个姑娘为公主其实无可厚非。毕竟,一个皇帝封别的姑娘为义女是很正常的。”
裴述这才抬头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是,陛下并不是封晏落鱼为义女。”
裴仪接口道:“所以,陛下这件事真的极为荒唐。”
裴述不置可否,有些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裴仪低头看着父亲笔下的字,不徐不缓地道:“阿爹,我今天听人说,陛下在选好日子,据说是要用于册封典礼。”
裴述不置可否。
这时,老大裴玄纵与老二裴玄挺都回了府。
兄弟俩和自家妹子一样,也是第一时间来书房找自家老爹。
甫一进入书房,裴玄挺就大着嗓门直接说开了:“咱们这位陛下真是昏招频出,竟然封那个‘四公主’为镇国公主。真是搞笑了。那位四公主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身份可不可否都还得另说呢。”
裴玄纵鄙夷地讥讽道:“不用另说。那四公主乃是晏落鱼。晏落鱼是晏崇道将军的女儿,这事儿我们不都知道吗?陛下可真是老糊涂了,这种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是啊……
裴仪也是觉得皇帝这件事情实在是做得太荒唐了。
所以,她才觉得老皇帝可能做出一件更为荒唐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如此荒唐,以至于裴仪觉得自己说出来肯定没什么人会信。
正当她如此胡思乱想着,她家阿爹却突然开口道:“方才,梵音说,陛下在向钦天监询问日子。”
老大裴玄纵立马很警惕地问道:“陛下在询问什么日子?”
裴述看了身旁的闺女一眼,似笑非笑道:“梵音说,陛下可能在寻求一个适合于册封的日子。”
“册封?”裴玄纵陷入思索,困惑地道,“陛下打算为谁主持册封大殿?”
老二裴玄挺大咧咧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哂笑道:“大哥你糊涂啊。老皇帝不是才刚册封了晏落鱼为‘镇国公主’嘛。人家只是空有册封名头,却没有册封大典。老皇帝哪里会舍得让晏落鱼吃这种亏呀?”
裴玄纵一想也是这个理,不由得摇头感慨道:“太荒唐了。”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登基,亦或是国之储君新立,亦或是册封皇后才会有册封大殿。
九州大陆,就还从来没听说过专门为一个公主举行册封大典的。
“这可不稀奇。”裴玄挺翘起了二郎腿,但一想到自家老爹还在一边,他又立马麻溜地把翘起来的腿放了回去,嗤笑道,“人家晏落鱼可是‘镇国公主’。镇国公主是可以有册封大典的。”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裴仪终于开口道:“万一不是册封镇国公主的大典呢?”
一屋子的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她,几个男人的眼里都写满了困惑:要是不册封为镇国公主,还能册封为什么?这个大典不就是为了补给镇国公主一个册封礼么?
裴仪其实也只是猜测,但她总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所以还是说了出来:“陛下如今已经册封晏落鱼为‘镇国公主’了,此为铁板钉钉的事情,他其实已经无需再为了此事专门再办一场册封大典。我倒觉得,陛下很有可能是想册封晏落鱼为……”
她突然戛然而止,有种不太适合往下说的样子。
不过,她虽没有说完,屋里的人却是渐渐悟出了她想说什么。
裴玄挺是第一个炸毛的人。
他瞪大眼睛盯着自家妹妹,很是难以接受地道:“你是说陛下想册封晏落鱼为‘太子’?这不至于吧?这太荒唐了!他们皇室现在不是还有皇子吗?怎么可能越过皇子去册封一个公主为‘太子’啊?”
人家前朝女帝之所以能继承大统,那是因为皇室嫡系血脉已经没有男子,所以那大行皇帝脑子一晕就稀里糊涂地册封了自己闺女为女帝。
谁曾想,一群皇室旁系对此极为不满,个个皇族男人都觉得自己是正统,一个个都起来造反要当皇帝。
前朝的教训犹在眼前,老皇帝就这样视而不见?
更何况,人家夏女帝血脉正统都还遭到如此强烈的抵制,就晏落鱼这种明显就血脉存疑的女人还不更遭皇族抵制啊?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懂。
所以,每一个人都觉得老皇帝若是想册封晏落鱼为太子,那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甚至有可能是掉粪坑里了。
总之一句话,绝对不正常。
裴玄纵沉声道:“陛下还不至于如此荒唐。”
裴玄挺深表赞同,立马支持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