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徐沅看向迟茵,笑着同太后低声说道,“其实孙儿心中早已有了中意之人。”
其实,徐沅对迟茵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尤其是当他想起迟茵在丞相府的寿宴上陷害迟琚的低劣伎俩,更是恶寒不已。
但为了能拉拢保明侯,壮大自身势力,即使迟茵再不堪,徐沅也心甘情愿了。
“哦?”太后顺着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去,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可是那保明侯府的千金?”
徐霁坐在一侧,偏头朝身侧站着的贺夺投去眼神示意。
贺夺立马明白了徐霁的意思,从席间悄然离去。
迟茵自太子来后,眸光就一直流转其左右,自然也看到太子朝她这边看来。
迟茵心里虽有欢喜,但更多的是紧张,她也怕,怕事情败露,怕尘埃落定前又生变故。
谁都没料到太后今日会来,但此时此刻,迟茵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位可是传闻中的侯府嫡二小姐?”太后笑着看向迟茵,眼神中潜藏着意味不明,“上前来让哀家看看。”
太后一出声,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都停在了迟茵身上。
迟茵又惊又喜,起身小步上前施礼:“臣女迟茵,参见太后娘娘。”
“礼数倒是周全,这模样也生的标志。”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臣女失礼,但还望太后娘娘明鉴,”齐薇漾起身来到中央,跪在太后面前义正言辞,“迟茵就算生得再美,也改变不了她一个庶女谎称自己是嫡女的事实!”
相府夫人脸色刷白,连忙下跪道:“是臣妇教女无当,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齐小姐,迟茵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污蔑我,”迟茵恶狠狠地瞪着齐薇漾,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但终究还是装作柔弱委屈的样子,低声啜泣,“如果迟茵之前有什么不对,在这里和你赔不是了。”
太子见状不妙,连忙开口打了圆场:“想必都是误会一场。”
“哐当——”一声,杯子碎裂。
众人望向迟琚的方向,只见她泪流满面,湿润的眼眸是无声的证据。
“迟琚,你这是怎么了?”太后看她这样,一脸心疼,“你若有事便说出来,哀家今日为你做主!”
迟茵不可置信地看着迟琚从位子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
“齐小姐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未曾有半句虚言,”迟琚秀眉拧起,带着哭腔的字字句句都诉说着委屈,“是臣女的不对,臣女知道真相,可……”
迟琚一度哽咽:“可臣女不敢啊!”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有何不敢?”太后佯怒,可心中却百感交集。
迟琚掀开袖口,上面有一些细小的伤疤,是此前被打时剐蹭到的痕迹:“父亲,父亲他……”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众人都屏气敛息,“皇天后土之下,保明侯竟然动用私刑,将王法置于何处!”
迟茵吓得不知所措,只缩在一边哆哆嗦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殿外适时传来哭喊的声音。
皇后被这一出出的事端整得也心烦意乱,但也只能坐在一旁,听太后裁断。
“殿外何人喧哗?”太后示意陈嬷嬷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钱稳婆就被带了进来。
她跪在地上,爬到殿中,一直磕头,狼狈无比:“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民妇不是故意欺瞒,是侯爷逼迫我,我的家人,我的家人……”
钱稳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从她的话中,论谁都能听出来猫腻,今日的事情并不简单。
“迟茵!”太后怒目而视,压得迟茵喘不过气。
“我,我只是太爱太子哥哥,我没错,我没错!”迟茵知道一切都完了,她的后半生全部毁在了今日,她掐住迟琚怒吼,“是你的错,是你见不得我好,都是你!”
迟琚冷眼看着迟茵,透过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两层灵魂,轻言道:“这,便是代价。”
徐霁眼底阴郁得吓人,手中的酒杯直直打向迟茵,迫使她不得不松开拽住迟琚的手。
“来人,将迟茵带下去好好审问,哀家必将此事彻查到底!”说罢,太后气得转身离去。
皇后坐在那里,还得稳住心神主持大局:“今日之事还望诸位夫人小姐保密,都退下吧。”
“是。”迟琚轻拭泪水,随众人道。
皇上在御书房听闻此事,龙颜大怒,将茶盏一把拍在桌案上,茶汁四溅。
徐霁将迟琚送回将军府,又被召入宫,来了御书房。
“王爷,您快进去看看皇上吧。”李公公在御书房外急得打转,看见徐霁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父皇。”徐霁进御书房后恭敬施礼。
皇上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眼,捏着眉心,半晌才道:“你是不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徐霁也不隐瞒,直接道。
皇上睁开双眼,眼底满是疲惫:“为了迟琚?”
徐霁沉默不答,但同时他的态度也告诉了皇上答案。
皇上看着眼前的徐霁,无奈叹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