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迟琚的目光看去,她的床上赫然卧着一人。
想必是她太过入神,所以没有察觉。
但这也过于悄无声息,迟琚心里真的对他有一丝恐惧。
“不长记性?”那男子就是之前绑走迟琚之人。
“公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琚不跟他争这一口气,只好道。
“本公子姓桑。”桑公子没带幂篱,将脸露了出来。
他皮肤白皙,眉上红痣配上这一副慵懒妖孽的长相,顷刻间便有颠倒众生之势,而此时那狭长的眸子正紧盯着迟琚。
“桑公子。”迟琚咬了咬牙,扯着嘴角。
桑公子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起身在她的房中走动,随意的像在自己家一般。
“陆衷凡那老头子就让你看这些?”桑公子将她桌案上的医书拿起来随意地翻了两下。
迟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把他打死的冲动:“桑公子怎知陆太医的名讳?”
“不告诉你。”桑公子背着手,走到她面前。
烛光摇曳,二人离得近,气氛实在暧昧。
迟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忽而之前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就袭遍迟琚全身,她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桑公子俯视着倒他脚边的迟琚,轻声询问,“需要本公子帮你回忆回忆吗?”
“桑公子让我办的事,自然不敢忘,只是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迟琚咬紧牙关才勉强没有痛呼出声,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吐字不清。
“没忘就好,你还有四日,”桑公子很欣赏迟琚痛苦的样子,“你体内有本公子种的毒,四日之后你若没有查到本公子想要的,后果自负。”
迟琚猩红着双眸,握紧拳头。
“怎么,不服吗?”桑公子笑出声来,“听说你很在乎你的祖母啊……”
“迟琚不敢。”迟琚闻言瞳孔紧缩,敛起怒气。
“不敢最好,疼着吧,就当长教训了。”桑公子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声音也渐远。
直到天明,迟琚紧皱的眉头才缓缓舒展。
她又缓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气息不稳地瘫在床上。
今日还要去太后宫中,她并未忘记,硬撑着打算洗漱。
迟琚看着半开的门,暗自腹诽,究竟是谁更没礼貌?
她正欲关上门,却发现李公公派来的两个宫女就躺在院子里的地上。
迟琚脑中炸开惊雷,回想起昨日桑公子“坦荡”离去的身姿,他不会把人杀了吧?
迟琚连忙探了探那两人的鼻息,还有气儿。
幸好,不然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迟琚梳洗一番,看着镜中自己憔悴苍白的脸,破天荒地用了些脂粉,盖住自己的倦容。
直到迟琚将一切准备妥当,那两个宫女才幽幽转醒。
“你们二人辛苦,快回去睡吧,地上凉。”迟琚从屋中出来,声音平常。
那两宫女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什么,就真以为是自己守夜睡着了。
二人见迟琚没有怪罪,便谢过她回了屋子。
迟琚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太后宫中。
迟琚只见太后旁边一身朝服的徐霁正襟危坐,见到她挑了挑眉,回头看向太后。
太后略过他的目光,朝迟琚笑笑。
“民女迟琚,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霁王爷。”迟琚并未忘记该有的礼数,但心里也在疑惑为什么徐霁今天也在。
“平身,”太后亲昵地冲她招招手,“你上前些来。”
迟琚受宠若惊,试探性地走了几步上前。
“赐座。”太后示意嬷嬷,为迟琚搬来一张椅子。
迟琚不明所以,坐在一旁,看看太后又看看徐霁。
“祖母,你这是?”徐霁忍不住开口问道。
“迟琚,哀家听说你尚未婚配,你可有心仪之人?”太后不满地看了徐霁一眼,问迟琚。
“回太后,民女并没有心仪之人。”迟琚好像明白了几分太后的意思,如实回答。
难道这便是皇上替她做了主的赏赐?
“那正好,”太后听了很是高兴,“你觉得霁王如何啊?”
迟琚移开自己目光,只尴尬笑笑,并未言语。
好在徐霁出声,及时为她解了围:“皇祖母,方才听嬷嬷说您昨夜又头痛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
“哀家本来身体无事,还不是因为整日操心你的婚事!”太后一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斥道。
迟琚离得近,也听到了太后所言。
她看着徐霁一脸无奈不敢言的样子,抿唇笑了笑,有趣。
没想到,徐霁也有拿着没办法的人。
徐霁自然是注意到了迟琚幸灾乐祸的笑,觉得不能单让他一人受这催婚的折磨,也得把迟琚拉下水才算满意。
“皇祖母言之有理,之前是孙儿不懂事,让您担忧了。”徐霁一本正经,转变之快让太后和迟琚措手不及。
“嗯,”太后欣慰极了,想着应快些去封信给那老姐妹,“徐霁你带迟琚去转转吧,哀家乏了。”
迟琚对上徐霁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忍不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