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有什么五公主!
迟琚隔着轻纱一般的床幔,隐约看见一个威严贵气的面孔,着一身明黄色龙袍,那分明就是当今圣上!
皇榜上写着说五公主病重,可眼下据迟琚看来分明是皇帝出了事,不想让人知道才谎称是五公主。
这般情景,不禁让她想起了方才徐霁的百般劝告。
迟琚现在知道她确实可能有性命之忧,万一她要真断出什么不该说的……
徐霁瞧见了迟琚紧张的神情,明白她已知道病重的是父皇。
“开始吧。”徐霁现在一旁招了招手,示意陆太医上前。
迟琚不忘施礼,而后看着面前的手,努力做一副平静样子。
她观察到皇上的血管乌黑,指甲泛着深重的青紫。
就算迟琚不擅医术,她也知道这是中毒。
迟琚联想到白岕同她说的话,便明白了几分。
朝中局势不稳,皇上又身中剧毒,这恐怕与荨州国来犯脱不了干系。
镇疆王回京许是为了稳定局势,而太子带兵出征,不顾及朝中之事,也可能是因为有镇疆王这个只手遮天的皇叔为他平定动乱。
可解释不通啊,若镇疆王真为徐沅所用,徐沅又为何着急娶太子妃,借助其他家族势力?
她呆呆地半天没出声,身后的陆太医有些着急,而徐霁也是蹙起了眉头。
“咳——”帐中人轻咳一声,可因为中毒过深,沙哑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如何?”
迟琚猛地回神,她回想起前世太医同徐沅描述五公主的病状,与今日陛下的一般无二,心中多了几分底:“据脉象看,您病已入骨,但有法可治。”
徐霁听她这般说,也不禁好奇她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哦?”帐中人睁开双眼,看迟琚时带着几分审视和度量。
“只要找到一味名为海云菊的药材,臣女便有信心治愈您的病。”迟琚对上他的眼睛。
徐霁看向陆太医,陆太医点头示意迟琚说的并没有错。
“这海云菊虽是好药材,但微臣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未曾目睹过这草药真容,不知从何寻找啊。”太医听迟琚能提出海云菊,便知她不简单。
迟琚是个人才,但他还是忍不住扼腕叹息。
只怕,她是找不到海云菊啊。
“臣女曾在祖父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海云菊的记载,”迟琚眸中满是认真,一字一句清晰道来,“海云菊生长在极热极湿之地,我们川岚并没有类似的区域,反而在荨州境内能够找到。”
“敢问令祖尊姓大名?”陆太医贵为太医院院首,听到她的答复眼前一亮,不禁开口询问。
“家祖白钊玄。”迟琚没有胡说,之前所言也并非编造。
听祖母说,她祖父之前是个读书人。
后来国家危难,祖父才弃文从武。
但即便是这样,也从未放弃读书。
所以将军府有很多祖父珍藏的书籍,各种用途,各种领域都皆有可寻。
“原来是白老将军的孙女儿。”陆太医捋着白花花的胡须,言语中透露着赞赏之意。
“荨州遥远,病情耽误不得,还应早些启程。”迟琚适时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一个人去?”徐霁惊讶。
“臣女比他人多了解海云菊一些,前去寻找可能会快一些,”迟琚解释道,“而且,陆太医熟悉病情,比我更适合留在这里。”
“荨州确实遥远,加上找药材需要不少时间,小姐还是快些启程的好,”陆太医点头表示赞同迟琚的说法,“只是,你一个人可以吗?”
“徐霁,你随她同去,”帐中人艰难出声,“李公公,去准备妥当。”
“是。”李公公领旨。
陆太医留在了地宫中,而迟琚则跟着徐霁离开了这里。
“呼——”迟琚长吁一口浊气,吹着小风,不禁感叹还是地上空气好。
“没想到你真的懂医术,让本王刮目相看。”原本徐霁还担心迟琚,原是他多虑了。
迟琚伸了个懒腰,很是得意:“王爷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得意忘形,徐霁侧头轻笑。
“别得意,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同白老夫人解释这件事吧。”徐霁负手而立,脚下灵活踢动着石子,漫不经心道。
迟琚轻拍一下脑袋,要不是徐霁提醒,她连这件事都忘了。
“那我回去一趟,申时城门见?”迟琚歪着头看他。
“不用着急,酉时城门见便可。”徐霁停了脚步,思索片刻道。
“酉时城门就关了!”迟琚一副你傻了的表情看着徐霁。
“关了也好,省得人多眼杂,清净。”徐霁斜眸睨了迟琚一眼。
行吧。
反正徐霁也有办法出去,她瞎操什么心。
二人在宫门口暂时分道扬镳,迟琚回了将军府,而徐霁则是去了一处僻静的庄子。
“皇叔。”徐霁打开屋门,看着屋中之人。
“皇兄如何?”出声的是前些日子才回京的镇疆王,他端坐在一旁,出声问道。
“有法子解毒了。”徐霁关上屋门,坐在桌旁,斟了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