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却是一片昏暗,像处死域。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老百姓早早地便睡了,不像武林中人,因此,想要在这黑糊糊的街上找两个小娃娃,也不是易事,虽然天上有些昏暗的月色,但仍只能看到一些黑糊糊的暗影。
尔朱送赞很不死心,想到数次被凌通所耍,不禁恨得牙直痒痒,如何肯放过这小鬼?几次被他自手中逃了,自然也有些不服气。
几声猫头鹰的尖叫使得夜晚更显凄凉和恐怖,夜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魔鬼之嘴,有吞噬万物的气势。
“吱——”一堆杂草中蹿出一只饥饿的老鼠,吓了尔朱送赞三人一大跳,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极紧,他们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小娃娃如此紧张。
尔朱送赞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已极地四处打量着,凌通这小子的武功虽然不足为惧,以他们三人的力量,对付两个娃娃自是绰绰有余,但凌通确是诡计多端。
“哗——”一声喧响划破夜空,尔朱送赞、尔朱送礼及尔朱送福三人立刻飞身扑上,三人自三个角度进袭,几乎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轰——”却是一辆废旧的辎车,被三人这么一击,暴成数块木板,四散而飞。
月影之下,哪有人影?三人一愣,没见人影,正要大骂被耍的时候,尔朱送福却发出一声惨叫,仰面跌倒。
尔朱送礼和尔朱送赞心下骇然,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尔朱送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在靠近破旧辎车的墙下,有一个狗洞,一颗脑袋正向狗洞中疾缩,赫然正是凌通。
“呀——”尔朱送福再次发出凄惨而绝望的惨叫,双腿撑了一下,不再动弹。
尔朱送赞暴怒地向那狗洞扑去,尔朱送礼却扑向尔朱送福,骇然问道:“二哥,你怎么了?”但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一截露在尔朱送福胸口的矢尾和一截自背部露出的刀尖。
尔朱送福倒下去的位置竟竖着一柄尖利的短刀,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于非命。尔朱送礼更发现尔朱送福的脚上套着一个活绳套,显然是中了凌通设下的陷阱。
原来凌通早知这里有一个狗洞,就将辎车搬到此地,再设下这个陷阱。那短刀刀柄本埋于地底,是以极稳地倒立着,又隐于辎车之下,尔朱送赞自然发现不了,而他们在劈碎辎车之后,刀尖自然就露了出来。而这时,尔朱送福刚好踏上凌通所设的绳套之中,凌通立刻张弩一射,如此短的距离,又在黑暗之中,尔朱送福如何能避?
凌通算得极准极准,在对方身中箭矢之时,尔朱送福自然把注意力和劲道全用于上身,而下盘自然就松懈下来。凌通一收绳,就轻而易举地拉倒了尔朱送福,正中了他的算计。一代高手尔朱送福便如此稀里糊涂地做了凌通手下的冤死鬼。
尔朱送礼立身大喝道:“小鬼,拿命来!”
尔朱送赞自尔朱送礼的语气中听出尔朱送福已无生存可能,不由得杀机大炽,愤怒得犹如发狂的野狮。
凌通迅速缩身于狗洞之中,他绝不会讲什么面子身份,性命要紧,其他的都是狗屁。何况他本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轰——”尔朱送赞和尔朱送礼一怒之下,竟击倒这不算很高的砖墙。
这本是一般院墙,只是稍稍用黄土与土砖所建成的,与那种纯以黏土筑成的院墙相比,也坚实不了多少,是以尔朱送赞和尔朱送礼二人合力,竟能够将之震塌。
碎砖、土块,以及盖在墙头的茅草,顿时四处乱飞。
尔朱送礼突然感到一道极为锋锐的劲风透背而入,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声长长的惨叫。
原来,尔朱送礼与尔朱送赞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凌通身上,却忽视了萧灵。与凌通相比,萧灵的杀伤力绝不会逊色,更可怕的却是,萧灵那张小弩上的短矢是以剧毒所浸炼而成的。
萧灵并不在狗洞之中,而是与凌通对面,凌通故意将尔朱送赞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而萧灵则趁尔朱送礼与尔朱送赞心神激怒,注意力集中在凌通身上之时,再加上塌墙的爆响掩护下,射出了那一箭。她守候了许久许久的一击,自然不可能有差错,更何况萧灵并不是旨在要射中对方的要害,只要能射中对方的重要部位,就可让对方无法活命,即使擦破一点皮,也够他受的了。
尔朱送礼的惨叫使得尔朱送赞的心神大震,而在此时,黑暗中一道劲风袭来,正是趁火打劫的凌通。
尔朱送赞一声怒吼,一交手就中了这小子的暗算,连连损失了两名兄弟,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怎叫他不怒?不气?不急?不恨?是以这一击,竟全力而发。手中的长剑向凌通攻来的兵刃之上重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