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宿舍里打游击写作业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既要时刻注意外面是否有宿管老师巡查到这里了,还要时不时被马天和孙岩他们骂上两句,说是影响到他们睡觉了。
手电就这样开开停停,一个不留神,我又睡着了。醒来时,天都亮了,本子上除了一滩口水什么都没有。
真是没用啊,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大耳刮子。幸好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蹑手蹑脚起床,牙不刷脸不洗,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到了教室里。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这只笨鸟连口水都没有得喝。即便这样紧赶慢赶,作业还只是完成了一半。
为了不被老师骂得太惨,我聪明的把每项作业里最简单的题目都给做了,那些难题问起来就说不会。又因为没能上晚修,没有机会请教老师同学,所以只能空着先了。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只是上不了台面,他们也不会欣赏而已。
还有十多分钟就开始早读了,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也有人和我打招呼,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其实我也知道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好奇心作祟,听到那么大的一个瓜,都忍不住上来啃两口。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都是在我身上扎针。有点痛,但又死不了,就算真的扎死了,也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扎死我的那一根。
想得明白不代表我就能和他们翻脸,大家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要在一起,总不能把关系都搞僵了,到最后混不下去的还是我自己。所以,有人打招呼,我都是很热情回应的。就连马天和孙岩,也都回应了。挺不要脸的操作,我竟然都扛下来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继续恬不知耻的安慰自己。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坚持下去了。
大家开始早读,每个人都用着极具个人风格的花式早读来驱散一大早起床的困倦。我细声细语的念着英文,耳朵里都是其他人的声音。恐怕没多少人是在真正看书的,都是为了清醒一点而已。
我也很困,也想那样,可惜不敢。我的声音太尖细了,穿透力极强,稍微大声一点就能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为此,还被人骂过娘娘腔。不过我这身板和娘娘腔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万公里,后来也就没人叫了。
刚想到这,就传来一声尖叫。化学课代表王梓欣跟触了电一样跳起来。这位王同学的容貌在班上也是前三的存在,当即就有不少人上前给她排忧解难。
她的同桌林可欣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一本作业,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最神奇的是她还用另一只手捏着鼻子,愤怒的叫道:梁宝,你恶不恶心,吐这么大一滩口水在作业上,臭死了!
大家哄堂大笑,唯独我想哭。我不是故意的,而且还用纸巾把口水都印干了,就不能给我留点尊严吗?
有嫌不够事大的,冒出这么一句:“你怎么知道是口水,还是梁宝的,你舔过?”
十班内,笑之翻倍。
这玩笑开大了,可林可欣没去找那多嘴多舌之人,反倒来找我的麻烦。捏着我的作业甩到我的脸上,还振振有词:“这么脏的东西以后就不要交上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的脸就跟烧开了一样,还不敢顶嘴,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我哪还有脸去怪别人。
我一边道歉一边把作业捡了起来,塞进书包里,今天的化学作业还是不交了。如果老师知道她在一堆口水上批改作业,后果比不交作业更严重。
林可欣一直数落我到上课,语文老师来了看到一个强悍女子在欺负我这个弱小男生,也不说管管。随口说了句上课了,都坐好来!这就算完事了。
因为睡眠不足和接二连三的打击,我一早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即使如此,我也没被老师们找麻烦,就连严厉的唐老师也仅仅是撇了我几眼而已。
这才是正常的状态嘛,一个学渣而已,只要不是影响到别人,想怎么渣就怎么渣吧。
我都把唐老师昨天那句鼓励的话都给忘了,即使再感动,时间一长,终究会忘掉的。我想起来时,也只能承认自己就是普通人,犯了普通人都容易犯的错,那就是健忘,或者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找朱美珍道歉的事我没忘,这关系到我那等同于无的名誉问题。说到底,我还是有私心的。就像别人不愿和我有什么牵连,我同样也不愿和名誉极差的人有什么牵连。
这次我没有再去三班门口或者女生宿舍门口堵她,而是跑到食堂的必经之路上来回溜达。这样总不能引起什么误会了吧?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多数同学都吃饱喝足回去午休了,朱美珍才姗姗来迟。
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还是不胆怯的堵了上去。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我就会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可能是因为她说话声音比我还小的缘故。
我还没张嘴,她就先给我鞠了一躬:“对不起,昨天害你被老师误会了。”
声音还是那么小,还是那么好听。这只能助长我的嚣张气焰,只是我不懂怎么责备她才好。明明是我的问题,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冤枉她拿了我的钱和饭卡,接着更不应该去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