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知道自己夏母误会了,但没解释,感受着小姑娘控诉的眼神,开口道:“不怪妙妙,是我自己摘的手套。”
看着还护着自家闺女的傅时,夏母也没得话说。
夏建国从边回来,满身都是雪,他边拍衣服边道:“钱大进被判死刑了,要被枪毙了。”
钱大进就是钱父的名字,其他人一听判死刑了,心底都叹气。
这谁能想到发生这事,就连钱母都不知道,隐忍老实了半辈子的钱父,会因为钱宝爆发了疯了。
不过有些人也说能理解,毕竟钱家这几代都是独苗就一个儿子,钱宝要不是自己亲生的,那钱家就绝后了。
至于钱父的女儿,在他们心里,这女儿都嫁出去了,自然是别人家的了。
……
看守所里。
钱父戴着手铐脚链,整个人木讷。
钱宝看着他捂着脸擦了擦泪水,对他来说,好好的娘没了,媳妇儿也跑了,爹马上要被枪毙了。
他嘴唇颤抖,“爹……”
钱父这才抬眼,看到是他咧嘴笑了,“小宝咋瘦了这么多。”
钱宝原本一百七十几斤,现在看起来就一百二十斤的样。
钱宝抑制不住终于嚎啕大哭,他没娘了也没爹了,现在他才知道从前自己日子过得多好。
他满脸泪水,看着钱父泣不成声,“爹……”
以前老觉得他们烦,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什么都得自己扛才知道生活的不易,才知道他爹的苦。
瘦下来的钱宝模样和钱父年轻时有几分相似,钱父眼神恍惚,仿佛看到了以前懦弱的自己,他闭着眼睛笑了。
“真像,果然是我的种。”
钱宝以为他神智又不清醒了,袖子抹了抹泪,坚定道:“爹,不管怎样,我只有你一个爹,你才是我亲爹。”
他还想再说两句,穿着警服的男人进来把钱宝带走,告诉他时间到了。
钱父睁开眼,语气严厉,大声道:“钱宝,你是钱家唯一的后人了,以后好好活着。”
等钱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埋头痴痴地笑了。
随后又流出一行泪。
原本以为钱家要绝后了,他杀了那对狗男女,也不怕死,可看到瘦下来的钱宝和他年轻的时候相似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天他就要被枪毙了。
造化弄人。
……
钱宝回到村里后,他把家里爹娘这些年攒的钱,拿去拜了个镇上打铁的师父,人也不偷懒了。
村里渐渐地也不提这个事了。
傅时去夏家的路上遇到了钱宝,他黑瞳沉沉,脑海浮现钱父当时在院子里说的话。
钱宝正在扫门前的雪,看到他身体一顿,快速的垂下头,一副怕见人的样子。
他现在是全村嘲笑的对象,说他娘搞破鞋,他爹是杀人犯,他更害怕的是别人眼底的同情。
傅时看着他再低头后退就要撞到雪堆里了,淡淡地开口:“小心身后。”
说完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夏家院子。
钱宝愣在原地,手捏紧,傅时的眼里没有同情,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提醒了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以前仗着家里无法无天,还嘲笑过他没爹没娘。
夏母招呼着家里人大扫除,这马上快过年了。
夏妙妙和夏建业在屋里写春联,他们两字写得好,每年家里的对联都是他们在写,夏建业还要帮村里其他人写。
傅时进屋就看见她拿着毛笔认真的模样,便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满眼都是小姑娘。
夏建业察觉到有人进来,抬眼瞅了瞅,傅时也抬眸望过去,两人视线交汇。
“……”夏建业率先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写了,看吧看吧,反正这两人天天黏在一起都是这腻歪样。
以前心头还闷得很,现在是完全不管了,管也没有用,小妹护着他,他娘也护着他。
跟傅时这小子斗,最后受伤的自己。
夏母在窗边看到傅时盯着自家闺女那可怜样,忍不住对着夏父低声道:“你说这小子三天两头来看妙妙,也不是个事啊。”
夏父掀开眼皮哼了哼:“你也知道啊。”
这还没结婚呢!天天跑这么勤,像什么样子!
他看了眼夏母,不满地背起手,都是她纵容的,随后又心情好了不少,他媳妇儿现在也知道不是个事了。
傅时这臭小子,没他好果子吃咯。
“你说要不干脆过了年,让大哥开个证明,让两人去把证领了吧。”
夏母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行,本来说闺女毕业后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考察,傅时这小子她放心,提前领证跟不领又没啥区别。
夏父的烟杆都差点掉了,目瞪口呆,“你说啥?”
风太大,他没听清。
夏母重复一遍,有些不耐烦,“我说要不让闺女和傅时年后就去把证……”
夏父恍然大悟,“哦哦,高考成绩啊,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呢,我看得年后才行,急也不行啊,你心放肚子里吧,这建业有信心。”
“我说……”
“考不上就考不上,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