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持续了三天,大雪也连着下了三天。
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
教室里有炉子,但只有离得近的能稍微好点,运气不好离得远的人自然得挨冻。
有些身体弱的考完第一天就病倒了,顶着高烧坚持要把试考完,在考场冻得发紫,手指都快张不开了也得强撑着。
高考结束那天,许多人出了考场神情恍惚,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做梦。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有人欢喜有人愁。
题不是很难,有些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有些人懊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多看一眼书,有些因为太紧张加上天气原因发挥得不是很好,整个人都要哭了。
还有一小部分是初中都没上,纯粹碰碰运气,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考完一点不在意,甚至还有说有笑。
夏建业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他神情放松,这高考题对他来说很简单。
没过多久陈知敏也出来了,两人分配在一个教室,她看到夏建业在等她,仰起脸朝他微微一笑,她本来还一直紧张,但拿到考题悬着的心放下了。
两人并肩一起出了考场,外边许多人在等着。
夏家一大家人都在外边,每个人都换上了新衣服,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夏建业和陈知敏告别后,远远就看到了一家人冒着风雪在等他,有些感动。
等他走近,夏母扫了他两眼,撇了撇嘴角,“怎么这么慢,我看有些人老早就出来了,磨磨唧唧的,耽误大家拍照。”
“……”夏建业动作一顿,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来接我的?”
夏母翻个白眼,嫌弃道:“你三十的人了,还要人接?赶紧走,这天冷的,拍完照回家了。”
夏建业:“……”
这夏母想着明年自家闺女也要高考,考完就得上大学了,想着来镇上拍个全家福。
这天寒地冻的,她是不想来这等的,让老大等着不就行了,可闺女非要接她二哥。
夏妙妙看着二哥吃瘪的模样,偷偷在他身旁小声安慰道:“二哥,娘口是心非,要不想接你就直接去照相馆等你了。”
夏建业抬眼看着她娘嫌弃的表情,嘴角扯了扯,他觉得可能不是口是心非,是真实想法。
家里人不约而同的都没问他考的怎么样。
到了照相馆,一家人按照顺序坐好拍了张全家福,虎娃被抱在怀里,夏妙妙站在最中间,左边是夏母夏父,右边是夏建业。
拍完夏母又拉着闺女要单独拍,夏父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闷声道:“我也要拍。”
夏母瞪了他一眼,“这照相多贵啊,刚不拍了全家福了吗?还拍啥拍。”
她想单独跟闺女照,不想带上这老头子。
“你这跟闺女拍,再加我一个不也是那么多钱吗?”夏父瞪大眼。
夏妙妙看着她娘不乐意的表情,偷偷在她耳边嘀咕,“娘带上爹吧,等会儿我和娘再单独拍一张。”
夏母不情不愿地妥协了,她看了眼夏父,“行吧,你过来。”
夏父又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笑着走了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把闺女夹在中间,夏母和夏妙妙脸上带着笑容,夏父表情严肃有些紧张。
摄影师:“右边那位,笑一笑,我数一二三。”
夏父这才对着镜头不自然地咧开嘴,皮笑肉不笑。
其他人这好不容易来次照相馆,也咬咬牙打算拍张照片。
夏建国把虎娃架在脖子上,陈秀云站在他的身侧,一家人朝着镜头笑,虎娃戴着虎头帽,整个人可爱的不行。
夏建军和王金花带着三个孩子也来了一张,这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
夏建业自己拍没什么意思,于是又拉着夏父夏母和小妹拍了张,最后还和小妹单独照了张。
夏母趁着夏父转身看照相馆墙上挂着显示的照片,赶紧和闺女单独拍了一张。
摄像师看着这一大家人,态度和蔼,毕竟一般拍照的都舍不得,拍张全家福就够了,这一大家一下可拍了好几张。
一家人交完钱,摄像师让下周来拿相片,正走到门口,傅时走了进来。
夏妙妙看着傅时,眼底有些欣喜,“傅时,你也来照相呀,真巧啊,我们刚刚拍完。”
傅时抬眼望着精心打扮的小姑娘,微微扬了扬嘴角,“是很巧。”
夏母跟傅时说了两句,扭头让闺女跟傅时也拍两张。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一想就知道傅时那小子是想和自家闺女拍照,故意来的,这哪有一个人来照相的?
摄像师看着这一对,心痒痒,这对气质可真好,这男人虽然冷了点,但看着那小姑娘可满眼都是柔情。
夏妙妙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并排站着,她对着镜头笑的又乖又甜,傅时却低头温柔的望着她。
摄像师大叫:“很好,很好,就这样。”
拍完,摄像师又想到个独特的拍法,让傅时坐在椅子上,夏妙妙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从后边抱着小姑娘。
这个拍法新颖又大胆。
夏妙妙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