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个脆弱的东西,情浓时千好万好,一旦起了疑心,所有积累起来的爱意和信任都会被日日的冷淡消磨殆尽。
自从那日争吵以后,余泽再没回过家。偶尔回来一次,也只是与她擦肩而过,神情冰冷,仿佛陌生人一样。
而柳桦经常上门来,给柏雪做一些检查,开一些药,控制病情,每次看完他总是满脸担忧,神情沉重,“柏雪,你平时千万要注意,不要受寒,现在天气凉了,你的病情或许会加重,药一定要按时服用。”
柳桦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浓汤,“这是我给你熬的药膳,你尝尝好不好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这是他第一次下厨,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柏雪浑身无力,也不想动弹,直接喝了嘴边的汤,一股鲜香清淡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她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学长,看来你做什么都很有天分啊!真的很好喝!”
柳桦温和一笑,“你喜欢就好。”话音刚落,余泽就进了门,落在他眼里的是一副郎情妾意,举止暧昧的画面,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一把打翻了柳桦手里的饭盒,一记重拳打在柳桦那张讨厌的脸上,尖锐讽刺的话脱口而出,“柳桦,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柳烨高挺的鼻梁瞬间肿了起来,他用手一抹,手上都是血,莫名其妙挨了打,他也不是泥捏的,上来就要还手,柏雪冲过来抱住他的手,看了看他的脸,“学长,没事儿吧?”他见她一脸担心愧疚的模样,这股火熄了下去,只好摇了摇头,“我不跟酒鬼计较。”
余泽看到他一副不屑的样子,还想上手,“你说谁呢?”柏雪来到余泽身边,费劲地拦住他,扭头抱歉一笑,“真是对不住,学长,今天你就先走吧!我改天请你吃饭给你赔罪。”
柳桦摸着鼻子点点头,挑衅地看了余泽一眼,故意暧昧了语气“雪儿,我们下次继续。”柏雪无奈地看着他三两下收拾了医药箱,挺直背脊走出了房门。
余泽挣开她,双目黑沉,说不出的失望痛苦,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她越来越消瘦的身体和一直苍白的脸色“你非要把人带回家来吗?柏雪,你置我于何地?”
她凉薄一笑,不想多费口舌,不经意看到他颤抖的双手和眼里的一丝晶莹,还是开口解释,“他只是来给我看病而已,你怎么能动手打他呢?”
余泽只听到她言语里对那男人的维护之意,越发口不择言,“呵!看来你们有奸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都护上了!你敢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我就是打死他也是应该的!”
“你别血口喷人,余泽,与其质疑我,不如说说你,这些日子都与谁在一起?”柏雪朝他脸上甩出一叠照片来,每一张都是他和韩潇,有出入公司的,有在酒吧拥吻的,还有一同进入九江别院的,谁不知道,只有那是韩潇的私人住所。每一张看上去都是郎才女貌,暧昧亲密,即使没有刻意找角度去拍,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长年累月的默契。
余泽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正要向她解释这只是个误会,却突然想到这些照片的来源,他怒不可遏地扼住她的脖颈,“柏雪,你居然找人跟踪我,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刺探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就是死在这样一场暗算里!
她一时之间喘不上气来,像一尾跳到岸上的鱼,在他手里挣扎,余泽终究还是放开了她,她趴在沙发上呛咳不已,手心里一抹红色,她立刻藏到身后去。
余泽却没注意,看了眼她光秃秃的手指和自己手上的婚戒,绝望地想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他将手上的戒指随便一扔,喉间一哽,几乎是妥协地开口“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我可以不在意,但是,能不能别轻易放弃我们的婚姻?”
柏雪心有余悸,他时不时就动手,退后两三步,离得远了些,才想到余泽这么骄傲的人,能这么低声下气地委屈自己,维持这段婚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论是为什么,她知道这次拒绝他,他们之间就真的走到末路了,“既然我们都心有所属,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她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剜进肉里,传来剧烈的疼痛,才能维持自己冷漠的表情。
心有所属这四个字将余泽悬着的心打入谷底,像是终于听到死刑判决一样,余泽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如你所愿。”他的话随着酒气消散在她耳边,余泽居然没有离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书房。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晚住在家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