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满心期待落了空,直到入了夜,这白色雾气也未曾消散,只是稀薄了些,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树木的轮廓。
至于手机求救,根本就没信号!余泽趁着可见视野还可以,在树上做了标记,找到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朝北方走去,不出所料,在手脚并用地从一个泥泞的斜坡上爬上去之后,他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上面还有新鲜的刻痕。余泽有些沮丧,他悲观地想如果他死了,柏雪该怎么办?
他颓废了一会儿,又重新试着生火,今天下过雨,捡到的枯枝落叶都湿浸浸的,怎么也点不着!他仔细回想脑海里的求生指南,找到了松树、冷杉、云杉等枯死的细枝,用刀将大块的木头分解成细长的条状,得到原本"藏"在木头中间的干燥部分,把捡来的小细枝堆成高和宽都大概为30厘米的圆锥形,这回终于点燃了!金黄色的火焰在夜风中旋转腾跃,风助火势,扭曲了空气,噼里啪啦地木柴燃烧声给人一种安全感。余泽盯着这明亮的火光,暗暗期望柏雪能远远地看到。
柏雪哭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又冷又饿,发现天都黑了,雾气散了些,夜里的山林更加可怕,那一棵棵高大笔直的树像是一个个死去的人,沉默地站立着看着她。落到这样的绝境,害怕到极致,她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柏雪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周围的一切。山风吹动她的长发,某一刻,她忽然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视野仿佛无限延伸,她看到了黑色的大地上,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有绿色,有白色,还有黄色。它们交集在一起,像河流一样缓缓流动,比银河还要烂漫。
柏雪猛地睁开眼睛,是幻觉吗?眼前依然是深沉的夜色,无尽的林木,曲折的山路。只有她一个人,不对!柏雪惊恐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他周身隐隐散发着黑气,表情恐怖,七窍都流出血来,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不,他根本就不是人,他的身体是像是一团雾气勉强凝成人的形状,他恨恨地盯着柏雪,却在她一米之外无法靠近,明明没有看到他说话,他的声音却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来,虚幻飘渺,“你能看到我?”这就和那个诡异的上课铃声毫无二致。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而是看到了他的心念。
柏雪故作镇定地移开了震惊的目光,假装没看到他。那声音再次出现,更加怨愤“你能看到我!你为什么不说话?”柏雪心想,我敢说话吗?说了你还不是要弄死我。
那男鬼纯黑色的眼睛里血流的更汹涌了,他那积累了几千年的悲伤似乎能轻易感染到柏雪,她也流出泪来,他又说话了,“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何必杀你!你既然能看到我,能否帮我一个忙?”
柏雪听到他这句话,以为他知道噩梦是怎么回事,也没注意到他能听到她的心声,开口问他:“你知道噩梦的事?”
男鬼有求于她,不得不回答,“什么噩梦?我只知道你身上有里世界的气息,你的灵魂已经被它预定了,你身上的死气很重,不久就会死。”
柏雪难以相信,她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怎么就要死了?或许他是想要诓骗她为他做事?“我没有骗你,按照规则,我必须让你心甘情愿帮我才行。”
她震惊了,“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是,就如同你能看到我的心声。如果你帮了我,我能让你看到所有人的心声,如何?”
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条件都会动心,更何况,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柏雪呢?
“你先告诉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他眼里起了浓烈地恨意,周身黑气翻腾“你知道烈女祠吗?我要你烧了它,将塑像里面的骨灰带出来,撒在苣尧山!”
柏雪很生气,放火可是犯法的,“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看!”
柏雪警惕地盯着他,见他蠢蠢欲动却压抑着不能靠近的样子,放下心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