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数日,前后态度便完全倒逆了。
不久,甚至连已在宣国青城就任县师的芈筠都被师弟妹们突然先后找到,接连传达了两条完全相反的情报,令她是疑惑不已。不过她这会已有了官职,当然是暂时抽不开身了。
直到聚会这天,修屈师徒也未被找到,不曾现身。
然,这场聚会虽未邀请墨家,但再明显不过的是,墨家是再无可能逃避、而必须要面对的了。
是故,高丹也只得给来到禽阳置办场地的寅伯使者知会了墨家态度。这倒是一众高门权贵中,唯一仅有的主动申请加入者。
寅伯得知后,也回信同意、并不拒绝。
一切或许恰如那个把自己弹劾出去的大弟子“屈杉”所料,自寅城事故、尤其是被降爵后…
邘意的矛头,便已对准了墨家!
最终,这天聚在这间宅院里的两国高门权贵领袖、便有了共十八人,算上一同挤进来参会的随员与在外持守的护卫,便已有了二百余人。如此密集,倘有什么人趁势混杂在人群中,怕是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这天正午,乐南禽山下,禽阳城中,寅伯聚会宅院内。
是日,午时三刻。
院内正厅大堂上,此时也已几乎挤满了人,汗味完全盖过了炉烟香,尚未开始前、数十人各自攀谈的声响也使此处显得十分嘈杂…
最尽头主座是两张条桌,往下两侧则是左七右九。
位右主座盘坐着一青年男子,魁梧奇伟,发尾处扎辫,披一身金色虎纹长氅、内覆明黄丝袍,腰挂宝剑。剑眉星目,眼神锐利。鬓角至唇边留有圈络腮的浅须,细密间是锐若针刺。
正是本场聚会发起人、乐国当今寅伯,邘意!
即便已被降爵,此时他也仍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看不出半分失意或憔悴模样。
在座乐国权贵里,甚至还有些从朝廷处分到了他兵权的,但面对这些换了新将军还是完全心向邘意、而根本不服统治的“邘家军”们,其实还是不敢得罪。有的甚至明面上收下兵符和兵马,实则还是回信表达了臣服。
一次降爵削权,竟使邘意是实际上增扩了自己的兵权…
乐国军机已是不论侯伯爵位之分,牢牢围绕了他邘意作为中心!
接着,主座位左者却并非是那个众所皆知、虽主动要来但实则是“不得不来”的目标——墨家巨子高丹,而是位年纪看着与邘意相差不大的青年男子,穿着不如邘意般高傲狂放,相较而言只佩戴了些更多珠玉坠饰而已。
该男子便是在场一众未国权贵当中的地位最高者,来自未都雍邑世族“安氏”的一位代表,安邴。
安氏家主在未国朝堂就任高官,算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家子弟同样绝大部不是在朝堂便是在玉娄城,当然,安邴也不例外。虽不在同一位师父座下,但仍算是当今未王同门、同辈的师弟。
要请动此人来,邘意要送出的礼也是多过别家的。
或也正是因此,他才区别于所有人、坐在邘意了身侧,那同属主座的位置。
除此二人外,最是吸引众人目光的,便轮到是那一头乌发,长着如邘意般络腮胡、眉眼间原来英气已然钝散了许多的,因师兄修豫离主动离去才突然上位的墨家巨子“高丹”了。
虽与众人般皆是盘膝跽坐,然他落座的位置却相距主座最是遥远,仅在进门左侧,代表乐方的七张桌的最末一张而已。
以黎礼而言,这一位置几乎可算是“卑贱”。
在这一场合,高丹先前敢于率众对师兄问责发难时的锐意与气场是已消却殆尽,有的甚至只剩下了紧张和忌惮…
在墨家学说逐渐式微、已不再被当作是“显学”的当今,在座权贵已是再没一个是他们能招惹的了。
再接着,便是来自两国的其余各方人物。
当有着与他们同所属,又更具权威与地位的人物出现时,即便同是一方权贵,这些人心中也仿佛是有了底,攀高结贵、狐假虎威。神态皆是无比轻松自在,笑得更是十分坦然。
正是在这拥挤、局促的环境,与紧张的气氛中,见到主要人员已经到齐,寅伯也终于起身,将要开始发言了。
哗哗——
与此同时,在场十六人也纷纷起身,唯有那高丹是不动声色,强装着副冷静、高傲模样的仍坐着。
在他身后的弟子们,也没一个给那寅伯留出好脸色。
此际,本来挤满了人、尚在嘈杂议论着的大堂内,则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
寅伯懒顾那墨家,只看向众人、声嗓洪亮道,“今日能在此如约赴会、共聚一堂,鄙人,寅伯邘意,感激备至!欢迎诸位,来到乐国!”
“寅伯客气!”
十六权贵纷纷作揖笑应。
“好,哈哈哈…”
随着寅伯在大笑中坐下,十六人也纷纷坐下。
随即,寅伯便开口说道:
“诸位能来,愿来,便是给我邘意面子,便是把我邘意当朋友。”
寅伯说道,“既然大家是朋友,那么…我邘意便当着诸位朋友的面,把最近以来…许多需与诸位解释的,想与诸位说的话,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