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奈和谢尔的绯闻是从赵辞听郭宥齐说的。
他说郭宥齐的原话是:“嫂子的朋友被谢尔给盯上了。”
盯上了三个字总感觉带着点复仇的意思。
自从上次她说谢尔是她的大金主后,她就没再谈过谢尔这个人。
虽然她之前好像也有点怀疑,但是当时那个感觉没有抓住就被其他事情给转移了注意力。
她回了北川,说是公司又给她了一单大的,大概年底都不一定能结束。
小说改编的漫画,她压力有点大,所以聊天也只更是偶尔冒泡。
陈亦恬也就一直没有问李柚奈这件事情。
九月十六日周六,暴雨,气温30度。
肖时安的婚礼订下来了,十月五日,农历八月十六。
桐城电视台也播放了这则消息,赵辞说周书帆也是舍得,买下黄金时段播放这个新闻。
她一脸震惊,没想到电视台时段也可以买。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肖时安真的会跟周书帆结婚,她以为肖时安和周书帆只是像娱乐新闻里的那样,放个新闻,炒炒热度就行,没想到是真的要结婚。
她退掉了四楼的房子,住进了赵辞的五楼。她其实有点害怕同居后自己暴露出自己很多的缺点,所以拖着到了现在才下定了决心。
拎着最后那点东西,关上四楼的门,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赵辞在书房不知道忙些什么,她在卧室整理衣服放进衣柜,忽然,她看到了被随意放在衣柜空格上的礼盒,李柚奈送给她的战袍。她看看门口,快速拿起礼盒,感觉放在哪里都有可能被发现,最后她放进了行李箱,想着过两天就快递给李柚奈。
送给她和她三天三夜的对象。
雨一直没停,整理好房间,她到了书房,整理她那点书,才发现赵辞把那个盒子也放在了书房里。
盒子里面是一些她爸爸的东西。
她翻开本子,随意翻着,本子散发出一股陈旧的味道。
【周六,给拾一买糖5毛,希望拾一永远开心快乐。】
赵辞推开书房的门口,看到她眼眶泛红,手上拿着一本旧旧的本子。
看到他进来,她站起来:“这么快?”
赵辞:“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他指的是去见他妈妈的事情。
他并不想去,可他觉得应该要说清楚。
“看什么?”他顺势坐在椅子上,拉着她坐在他的腿上。
陈亦恬:“没什么,看看以前我爸爸写的东西而已。”
赵辞:“给我讲讲岳父的事情?”
陈亦恬把本子放在桌上,拿起另外一件小手工,递给他看:“他做的。”
陈亦恬:“我爸爸他很善良,他太善良了,所以…”她哽咽着,一想到她爸爸的善良,她就想到那个女人。
她缓了下情绪:“他啊,我做什么她都支持,我小时候爱吃糖,长虫牙,半夜疼得睡不着,他抱着我去医院,我哭得撕心裂肺,他没凶过我一句,会控制我吃糖,但也舍不得我哭,我一哭基本上他就妥协了。他送我去过武术班,有一次我打架,因为学过武术,把那个男孩子揍得挺厉害的,他到了学校一边道歉赔钱,一边又告诉我以后有人欺负了就打回去。告诉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主动惹事,但遇到惹事的也不要怕,不能莽撞,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她在医院收拾父亲的遗物时,看到了抽屉里的那一颗糖,真之味棒棒糖,橙子味,是她最喜欢的棒棒糖。那时候虽然已经流行阿尔卑斯了,可她就是喜欢真之味的酸甜。
那颗糖她吃了,很甜,不酸。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她父亲的事情,就必不可免的,说到了她母亲。
读初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个性内敛的陈亦恬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她没有。
没有就算了,还让她见识到了爱情里背叛。
他爸爸爱着那个人,所以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要的幸福。
她呢,冷漠,疏离。
她是拖油瓶她知道。
她努力读书,学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讨好着她。
她看过太多不幸福的孩子到最后都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她唯有努力获取最好的成绩,让她有面子,才不至于失去那点唯一改变的机会。
她感激她也恨她。
她养育她,送她读书,她就可以原谅她对她所有的作为。可一想到自己时时刻刻都处在一个毫无安全感的环境里,一丁点的错误她都害怕她要放弃她时,她又觉得不可以原谅。
当她那句我只养你到18岁,说得越来越频繁时,她就知道,18岁是个分水岭。她会失去所有,但也会重新再拥有。
赵辞静静地听着她说那些从前的事情,眼泪滑落的时候,用冰凉的手指替她擦拭眼角的眼泪。
赵辞:“你会很幸福的,如岳父说的那般。”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平复心情,听到他说的话,点点头。
窗外的暴雨下得更厉害了,风卷着雨拍打在玻璃窗上,闪电一亮一亮的,雷也越打越响,天空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书房内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