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桐城市,出门前收到了大风蓝色预警的短信。
她十一月底刚调来桐城市,那天受到的是入冬以来最强寒潮。
果然去了哪里都不被欢迎。
按下锁屏键前她看了下时间,七点五十分,戴上耳机出门。
还有四分钟,她能走出小区,然后就能在固定的那个位置遇到那个斯文的男人,那个藏在一身黑里,身高足有一米八,身上带着淡淡雪松香味,有点瘦弱的男人。
就那么五秒不到的对视,两秒不到的擦肩而过,她坚持了半个月。
她可真是个有毅力的人。
但是今天和昨天一样,她没遇到他。八点钟,她走到马路对面的早餐铺,买了她最喜欢的发糕,Q Q弹弹的,越嚼越香,越嚼越想吃。就像见他的次数越多,她越想要跟他谈恋爱一样。
但她不敢说。甚至眼神对视都不敢超过五秒。
就像李柚奈和马昕甜说的那般,她是个小怂包。
陈亦恬不止是个小怂包,她还是个能说会道的社恐。
网络里的陈亦恬滔滔不绝,现实里的陈亦恬却安安静静,就连质问有时候都底气不足。
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呆在家里,跟网友聊聊天,口嗨一下做个能说会道的女老大。
陈亦恬:他没出现,我白白早起了。
马昕甜:好可惜,他竟然只能做你人生里的过客。
陈亦恬:今天的风好大,我的爱在风里,风越大我越爱他。
李柚奈:这么缺爱?我给你呼呼桐城市的有缘网?
陈亦恬:不喜欢相亲,我想要自由自在的恋爱。
陈亦恬喜欢自由,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规矩的人,没人告诉她,也没人教她。
她就做自己,就做那个矛盾的自己。
她调任到桐城市很简单,她不想呆在那个城市,太窒息。那是有她妈妈和继父还有他们孩子的幸福三口之家,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她妈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只管你到18岁。
18岁成年了,确实不需要再妄想得到她的爱。
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填上了:服从安排。
谁会想从花阳市那样轻松的岗位调到桐城市这样繁忙且事情多,每天还要跟老板一起办公的总公司。
陈亦恬觉得自己解脱了,她在建融家园里找到了归属感,她在这个总公司所在的园区边上的小区里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她还遇到了她感兴趣的人。
她想着再遇见一次,她就勇敢地上去跟他说你好。
他就仿佛听到了她心声那般,没再出现。
不是放弃,她就是给个机会安慰自己,不出去就遇不到,遇不到那就不是再也遇不到。
12月的雨下得猝不及防,从公司楼下到小区楼下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她跑步快一点也不过五六分钟的距离,但羽绒服还是浸上了冰凉的雨。
最后一步,她用尽力气跨进了楼梯口。
一下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是熟悉的雪松香味,还有映在眼前的黑色。
她像是要验证什么,快速的从他怀里退出,抬头一看:是他。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以往不同,他今天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在黑夜的楼道灯下,镜片有些反光。
他说:“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吉他的初学者不小心将手拨到了六弦上。
听在她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前几天她临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榛果拿铁,袅袅的咖啡香弥漫着,温热的咖啡体贴的从口中滑入喉咙,让她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看呀,是他在勾引她,是他先招惹的她。
她想勇敢一点,问到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撑开伞,越过她,步入了雨中。
没事,他住在这里的话,她总有机会。
她小心窃喜。
她站在阳台上,关注着楼下,想要看看是否能看到他回来的身影,但黑夜茫茫,除了灌进来的风和雨让她清醒以外,再也没有其他。
不知道是在阳台站着的那半个小时,还是下班回来路上跑的那几分钟,她开始有了感冒的症状。
生病的前兆除了不舒服的各种生理现象,还有情绪上的烦躁,即使是雨夜,即使是冬夜,即使寒冷,即使是小区一期楼下施工的声音无休止境,她想到这层楼可能住着一个那么美好的他,她烦躁的情绪也慢慢变得平静起来。
她戴上耳机,听那首【take me hand 】。
梦里的他热爱她,对她的爱有求必应,抱着她,身上的雪松香味若有似无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有个人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拉着他沉沦,他那么美好。
她告诉那个人,她不要爱而不得,就算那是个深渊,挣脱不掉的深渊,她也要带着他沉沦。
第二天她从梦中吓醒,被子外面是冰凉的,可她身上却带着汗,她不得不起身洗澡。
周末难得的起早,她准备出门去买早餐,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他。
谭悦宁的电话打了进来。
无非是想让她从市区给她带点生活用品还有零食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