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沈思菱又选了一个年轻妇人,名叫徐娘子,八面玲珑心的,她夫君原先管着沈思菱手底下的一家青楼,后得病去了。
徐娘子便独自带着孩子,又接手了青楼,经营的风生水起,很是不易。
沈思菱交代她专门收集消息,所有铺子都要注意客人的言论,尤其是青楼,收集起来挑出有用的,与朝堂相关的,伪装成账册,整理好每月送进宫,也给了她一块令牌,还说好过几日会送几个得力的助手,帮她分担,收集消息也有危险,也可以保护她。
又吩咐刘掌柜挑两个正直善良的,请几个夫子办个学堂,文武都可教,让手底下做事的人家的孩子都可去上学,还可收留些家世可怜的孩子好好教导,无论男女。
愿意学文的学文,有才的可学做文章,将来走仕途也可,一般的也可以学算账理事,读不进书的也可以学武。设立一个入学考试,按水平分几个不同的课室,做文章的夫子她亲自去请。
刘掌柜只觉得东家及笄之后性子更沉稳了,心下替夫人欣慰,又感动不已,又说其他掌柜们定也会念着她的好,她只摆摆手笑笑,说今日未选上的都送一笔银子,望他们莫要灰心继续磨砺,以后定还有机会。
今日萧屿恒母亲收留娘子军一事启发了她,人才要想用着称手,自是从小培养,长远规划,最是放心。
萧屿恒坐在她身旁一言未发,却有耐心的很,时不时替沈思菱剥个橘子,花生之类的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她面前,看着她处理铺子上的事,沉浸其中,只顺手拿着吃,也没发现是他剥的,可爱的紧,处事调理清楚恩威并施,只觉得她好似全身都发着光,真的长大了呢!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都安排好后,天已经黑了,她便邀请萧屿恒留下来用过饭再回宫,属实是有点饿了。
“夕颜楼的江南菜是京中一绝,萧虞候今日可要好好尝尝,竹兮也坐下一起吃吧”
竹兮看了看萧虞候那张冷脸,识趣的说在屏风后与刘掌柜父子和徐娘子一起吃,便溜了。
于是两桌人在同一个屋中吃饭,中间隔了道屏风,也算替她和萧虞候避嫌了。萧虞候爽快坐下,又替她盛汤布菜一边说道:
“之前一直随着军营奔波,在京中的日子甚少,倒没试过公主的铺子”
“今日辛苦萧虞候,都是些琐事,可是枯燥的很?”
“我倒是觉得有趣的紧,公主如此信任微臣,连收集消息这等大事也不避着些微臣了?”
“我就是信你!”沈思菱中气十足肯定的说罢,又有些扭捏起来了,于是小声补充道:“我说不上缘由,亦或是不知该如何说,总之我、我知道萧虞候是向着我的”
说到最后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但萧屿恒还是听清了,听的真真的,看她那小模样又忍不住想逗逗她,与刚刚处事老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笑着揶揄道:
“那公主不怕微臣了?”
沈思菱看他笑着对着她,比她之前见过的笑都要开心灵动些,一时间看呆了,他好像最近变得爱笑了些,半晌发现自己看呆了又有些生气起来,沈思菱你真是不中用,梦中和现实里都过不得美男关!!小嘴一嘟,
“我、我何时怕你了?我乃堂堂大宋嫡长公主,我缘何要怕你”
对面那人见她如此模样也不生气,反而是对着沈思菱一脸郑重地开口:
“我自是向着公主的,这点公主可以永远相信”
沈思菱一时间有些恍惚,又想起面前这男人抱着她骨灰盒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模样,仿佛历历在目,他一身傲骨,岂会如此为了一个女子泪流满面呢?
“你莫不是喜欢我?”
此话一出室内皆静,落针可闻,只听竹兮那丫头一口汤没来的及咽,便被她主子的惊天言论吓得喷了出来“咳咳咳…”
沈思菱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将心理活动说出来了呀?天爷哟,能不能让她此刻原地上西天,为了不给萧屿恒反应的时间,她立刻起身道:
“我饱了,该回宫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不管室内众人,抬步想往外走。
“外面天寒,公主稍坐,我先去楼下让人将马车套好公主慢些再下来即可”
萧屿恒急急拦住她,便自己先下楼去了,刘掌柜等人也随着萧屿恒下楼打点去了,室内只留沈思菱与竹兮二人,竹兮穿过屏风走到她身边,一脸敬佩的表情,果然是她主子,英勇非常,女中豪杰也。
沈思菱则是一脸有苦难言,为啥每次遇上萧屿恒她都不知道分寸为何物啊,定是美男落泪那一幕太过深刻,扰乱了她的心神,她们不过才见过几面,她就说如此孟浪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随便了?
得罪了萧虞候,她的30位小娘子还是不是她的呀?!!哭了哭了,她心里也泪流不止了,面上还硬撑着做端庄模样。
刘掌柜等人听了这么个惊天对话,都装作无事发生,用行动表示自己嘴严的很,东家该不会要灭口吧,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啊!
一时间人人自危,只有当事人萧屿恒镇定的很,依然是那张冷脸,但是又好像不是那么冷了,还扶着沈思菱上了车。
沈思菱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