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漫长,傍晚七点才刚刚步入黄昏,太阳沿着海岸线缓缓降落,绯红的晚霞挂在天边,从郊区回市区的车辆缓缓驶入跨海大桥,奔向属于他们的目的地。
惠然拎着晚饭回家,陈建业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墙面,满脸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惠然开门的声音也没听见。
惠然进门直奔厨房,也没有注意到,将买回来的水饺都倒在盘子里才喊陈建业:“爷爷吃饭了。”
“等会儿,嫚儿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惠然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什么事?”
惠然这才看到茶几上面放着的存折,还有一张银行卡,存折是陈建业自己的,银行卡是惠然的,惠然每月都会往里面存一千块钱给陈建业零花用,不过陈建业花得不多,惠然很少会收到这张卡的消费短信。
陈建业一直准备着这些东西,放在一个铝铁盒里,总算是等到开启的时候。他将存折和银行卡放到惠然手里,对她说道:“存折里面是你爸见义勇为的奖金两万,还有那家人给的三万,存了十几年我都没动,加上我自己攒的五万,一共是十五万块钱,”他又指着银行卡,“这是你上班之后给我的钱,我也没怎么花,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应该也有两三万,都给你。”
惠然疑惑,陈建业突然给她钱做什么,不会是生病了吧?
不能呀,惠然非常重视陈建业的身体健康,每年都会带他去体检,她自己才两年检一次。目前除了脑血管硬化之外,没有其余的问题,医生也说几乎每个老年人都有,平日里注意饮食和情绪就可以。
“你给我这些钱干嘛?”
陈建业:“买房子啊。”
买房子?
东山市的房子就连郊区都是一万多一平,更别说市区了,这十几万连厕所都买不起。
就凭她这一个月不到一万的工资,这辈子在东山市都买不起房。
“我不买房子呀这的房子我哪买得起啊。”
陈建业觉得怎么平时挺聪明的孙女现在就这么笨呢,他提醒惠然:“你不买小李得买啊。”
惠然这才反应过来,“哦”了声:“你说李勤啊,他买是他买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陈建业轻轻地拍了下惠然的肩膀,“要结婚了不得买房子。”
“咱家虽然条件差,但该拿的得拿,不能让婆家瞧不起。”
提到结婚惠然就更懵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护理院,和李勤也就正常聊天,从来就没提过要结婚,陈建业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不会自己爷爷也要加入催婚大军吧。
不过不太可能,陈建业讲话直,从来都不遮掩,如果真的要催婚会直接和自己说,而不是用这种方式。
不会是李勤趁自己不在说了什么吧。
于是惠然低头佯装羞涩,试探道:“爷爷你都知道了啊?”
陈建业按住惠然掰扯存折的手,道:“对呀,你这孩子有什么可害羞的,还让小李告诉我,爷爷巴不得你快点结婚。”
惠然把存折和银行卡重新放回到陈建业的铝铁盒里,铝铁盒是个老物件了,惠然记得小的时候陈建业就总爱用这种盒子装东西,惠然每次在里面找零食打开的时候里面都装满了烟卷或者是抄写的戏曲词。
明明只是个有盖子的铁盒,在陈建业眼里比保险柜都安全,存折都往里面放。
“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陈建业想了想:“没说什么,嫚儿小李父母帮不了什么咱也别怪人家,爷爷给恁(你们)出钱。”
惠然听到这里总算什么都明白了,李勤照顾爷爷是在这等着她呢,先斩后奏不说,居然还卖惨想让陈建业拿钱?
惠然曾经跟李勤说过无数次,自己的底线就是陈建业,李勤也是够可以,把主意打到陈建业身上来。
陈建业一个老头能明白什么,两人现在居住的房子小,两室一厅六十平就要三千五的房租,惠然都骗他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如果让陈建业知道这房子的真实租金,那是肯定不会在这住的。
就连一千他都觉得很贵,村子的平房两百块钱都没人租。
在陈建业的认知里,十几万完全够一套房子的首付,而且不知道李勤说了什么让陈建业以为李勤的父母无法出钱买房子,所以才把手里所有的钱拿出来。
惠然满心的失望,她本以为李勤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爷爷,哪怕只是一段时间,至少可以挽回一点李勤在她心里的形象。
看来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惠然替陈建业先把铝铁盒收起来,扶着他到厨房坐下,“爷爷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会儿。”
陈建业喊住她:“刚回来你去哪?”
惠然在玄关换好鞋,随便编了个理由回:“东西落公司了,回去取。”
“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
惠然哪里是去公司,上车踩下油门直奔李勤家,惠然在车上不断地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越想克制,怒气就越盛。
李勤和他妈妈的聊天记录,李勤表情提到陈建业不耐烦的表情,李勤笑眯眯的保证,一幕幕都在惠然面前重演,使得她根本没办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