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二人时常斗嘴打闹,不过倒也让小绵绵多了个乐子。
她时常会过来凑个热闹,瞅瞅他们俩会不会吵出啥新花样来。
这一来二去的,绵绵倒成了沈家别院的常客,沈卿玄再瞧见了她,也不冷言冷语了。
只是偶尔会说几句傲娇话。
周绵绵倒也能理解小世子的别扭。
毕竟她听魏将军说过,这位世子不受亲爹和继母的待见,才给他打发出了京城。
加上顽疾缠身。
已经成了个小药罐子。
换谁都很难不变了脾性吧。
好在绵绵是个大方孩子,从不计较和小世子的几句口舌之争,再去别院时,还会带点儿小玩意儿哄哄他。
有时是二郎看过的话本子。
有时是三郎和四郎喜欢的万花筒、傩面具啥的。
有时还会带点儿灵池里的毛毛虫、洋揦子。
对于这些小玩意儿,沈卿玄常常会梗着脖子哼:“幼稚,你当本世子是三岁小孩吗。”
“你比三岁也没大几岁。”魏泠见了只会怼他。
沈卿玄再被气过无数次后,有时也会“投桃报李”,让厨娘做些红豆奶羹、豌豆黄之类的点心,让周绵绵拿回去。
“这个给你,本世子吃不完的,怕浪费,你家人多帮着吃了。”他次次还要编个借口。
好在周绵绵并不在意。
只管美滋滋往家里拿。
这天,周绵绵又扛了两个大食盒子,手拎一个小水囊,欢天喜地地跑回家。
“你这乖宝儿,咋不把人家院子给搬来呢,不能人家给你啥你都要啊。”孙萍花看了一眼惊讶道。
周绵绵却晃晃脑瓜。
已经拿出块儿藕粉桂花糕开吃了。
“二婶儿,绵绵有分寸,只要零嘴儿、点心和小玩具,贵重东西绵绵是不会轻易收的。”
周老太也过来帮孙女儿说话。
“老二家的,这还用你说,咱绵绵可机灵着呢。那边的小世子面冷心苦怪可怜的,绵绵收了他吃食,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周绵绵点点小脑袋,喝了口水囊里的玫瑰露。
还是奶懂自己。
她舔了舔嘴边儿。
赶紧把剩下的玫瑰露放好。
这时,又去灵池里数了数荔枝树苗。
数了一通,周绵绵惊奇发觉,已经差不多够用了。
于是她赶紧过去跟奶说了一下。
周老太知道是时候去种荔枝树了,这便也去找了老村长和白镖师。
问问他们的意思。
听说要在下沙村种这荔枝树后,老村长不免惊讶。
“荔枝这么金贵的果子,不是只有岭南那一带才种的出吗,咱们这儿就算能勉强把树栽活,怕是也结不出果子啊。”
周老太并不强求他们两家也一起种。
毕竟一旦出了啥岔子,周家说不定还要落了埋怨。
“听说这荔枝树苗和寻常的不同,我家就想试试,要不就由我家先种一年看看,等将来结出果子了,你们再跟着种。”周老太搪塞道。
老村长还在迟疑,不过白镖师却爽快道:“要种就一起种,咱们也好有个照应,您家都为我们把树准备好了,种下试试看也没什么的。”
想着他们三家感情甚好,于是老村长一拍大腿,也不再犹豫。
就算赔了也不过是一年的收成而已。
而若没有周家,他们也不可能在下沙村得块地啊。
“好,那咱就都种,全当是图个新鲜了。”老村长鼓起劲儿来。
……
只不过,等将这些五、六年生的大树苗运到下沙村时,佃户们一听说要种荔枝,一个个却不乐意起来。
“稀奇!就没听说过咱这儿有种这玩意儿的!”
“这不明摆着等着赔吗。”
“谁要干就干去,反正我不干。”
“咱这些佃农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就指那点分成过日子,他们三家想折腾得颗粒无收,可别带上咱啊!”
眼看着有几个佃户已经骂骂咧咧、摔打农具了,韩管事尴尬地走过来。
“周老夫人,周大人,你们也瞧见了,佃户们都不愿意种这劳什子,要不咱还是种粮食得了。”
周老太却面不改色。
“不,就种荔枝树!我家的地,我家既已拿定了主意,这事儿便这么定了!”
韩管事被驳得好没面子。
他瘪瘪嘴暗哼一声,到时候没人干活儿,看周家又能咋办。
谁知这时,周老太却忽然拿出了个钱袋子来。
里面叮叮的银子声响,顿时引起了佃户们的注意。
她老太太也是庄稼人出身,又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佃户们的苦楚,所以也早就猜到了他们会不依。
已然想好了对策。
周老太站到一个土坡高处,看着众人:“你们都是佃农,只吃分成糊口,若是这些荔枝树全都种不成,你们也挣不上钱,所以不肯种那也情有可原。”
“难得老夫人肯理解俺们,俺们也是怕没钱度日啊。”
“感谢您能体谅我们的辛苦,我们也不想闹事,但这事关温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