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老村长他们顿时悬起了心。
周老太却不慌不忙,抬头啧啧两声。
“你们说我们村的大义官啊,人家可是在镇上都有官田的人,哪里还能再住村里,他一家前些日子搬去灵州城里了。”
副都尉的驴脸一拉:“哦?可我怎么听说,此人不忘本,得了封赏后却一直留在村里。”
“您这话多半是听岔了,也不想想,这人一旦得了荣耀,谁不想奔好日子去?”周老太迎上副都尉的眼睛。
底气十足道:“况且他家原先可穷,是穷乡僻壤逃荒来的泥腿子,这一朝飞上枝头了,可不得进城风光风光,也好洗洗身上的穷酸气。”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张都尉并无怀疑。
周老四听着这自骂的狠话,默默给周老太比了个大拇哥。
只是那副都尉仍脸色难看,觉这趟没能在桃源村得到补给,实在不甘,
于是他怂恿着张都尉再搜查一番。
“都尉大人,这老太婆家也是周姓,和那义官一样,不如再多搜查搜查,免得咱被糊弄了。”
张都尉眉间微皱,不过最后还是点了头。
只是吩咐着不许他们随意乱来。
很快,七八个逃兵就再次涌入周家,连带着老村长和白家也没被放过。
周绵绵趴在屋里的门边听着,这时,她忙爬上炕着急地拍着小手儿。
“三锅好了没?他们来啦。”
周三郎从周老三的被子底下钻出,满脸通红:“哎呀憋坏我了,好啦好啦绵绵别怕。”
一旁的大郎和二郎看他出来,赶紧过去手脚并用,把被子盖好,将周老三从头到脚都蒙了个严实。
这边儿,副都尉带着逃兵一进屋,就见屋里躺着个大人。
炕上还有五个挤在一起的小孩子。
副都尉懒得搭理小孩儿,粗鲁地踢开地上一个小尿壶,就过来要掀周老三的被子。
瞧着自己的小尿壶被踢坏了,周绵绵扁扁小嘴儿。
赶紧伸出小手拦住副都尉。
“别动我爹,他得了重病好多年,病气可是会过人的,这位大人我可是为你好~”
副都尉立马冷喝:“不让看?那便多半是装的!我今个儿非要看看,此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说罢,他毫不客气的猛一掀被子。
可下一刻,这汉子的脸色就大变了。
只见周老三满脸通红肿涨,额头、两颊,还有下颌处都有水泡。
最要命的,是他脸边儿还有几只蛆虫在爬,看着叫人作呕。
把那副都尉恶心地连退三步:“这……这人得了什么病,怎么……脸都生蛆了……”
周绵绵立马憋不住乐,忙拿头巾挡住小嘴儿。
“呜呜,我也不知道呀,让你别碰你非碰,一旦你被染上也生蛆了咋办。”
周绵绵又揉红了大眼睛,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掌。
“要不这位大人赏我们些银子,留给我爹看病好不好呀?”
副都尉心惊肉跳,骂骂咧咧地出了屋子。
“晦气,真是晦气!这村子是什么破地方!”
他气得一脚踹开屋门,匆忙走了。
一个烂脸的病秧子,总不可能是义官吧,这下子那副都尉虽有不爽,但也暂且打消了疑心。
看着这伙造反逃兵离开的背影,周老太长长松了口气。
赶紧回去看老三如何了。
刚一进屋,就看见周老三已经起来,把枕头端出去扔了。
“方才那蛆是咋回事。”周老太哭笑不得:“可给那个副都尉恶心坏了,他出去后还呕了两下。”
周老三忍着脸疼笑道:“绵绵耳朵尖,早听见那叛军打听我的事儿,就让三郎翻墙头,去老村长家鸡窝里抓了几只喂鸡的蛆回来。”
周老太欣慰地瞅着绵绵和三郎。
真不愧是周家的好乖宝儿!
关键时刻能帮大人顶事儿。
不然,光凭着一壶烫水,倒也未必能让副都尉全然信了。
“那你这脸现在咋样了?快让我看看。”这时,宋念喜心疼地抬手去摸。
可她又不敢真的碰到。
手悬在空中有些颤抖。
周老三为了哄她,故意呲牙笑:“没事儿,咱既要装相就得做足了样子,娘泼我的热水还没烧开,不过是烫几个泡而已,过几天便好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瞧着周老三已经又红又涨的脸,周家人难免还是替他疼着。
宋念喜就更甚了。
她红着眼圈,去找老村长要了些烫伤药回,慢慢敷在老三的脸上。
“你这脸皮虽厚,可也得安好养着,这两天别出去见风。”宋念喜怜惜地嘱咐着。
周老三嘿嘿握住她的手:“看给我媳妇儿心疼的,要不今晚,咱俩单独去柴房睡??”
“又给你脸了。”宋念喜两颊一红,赶紧捂住绵绵的耳朵。
周绵绵疑惑地睁大双眸。
单独……去柴房?为啥捏?
怕人多会压坏炕?
经了夜里这么一遭,众人本以为等天亮叛军离开。便能万事大吉了。
可万万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