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被惊得全都进了屋。
只见周四郎红着一张小脸儿,四仰八叉地躺在褥子上,咋唤都不醒。
被褥被他的汗给打湿,摸着潮乎乎的。
而这小娃娃的枕头上,还沾了一滩秽物,一看就是呕出来的。
周老太麻利地上了炕头,抱起周四郎就晃了晃他的小身子。
“四郎,乖孙儿,快给奶醒一醒,你可别吓着奶奶!”
可是四郎依旧没啥反应。
“这孩子是咋了,昨个儿不还好好的吗。”周老三急得脖子一下子就红了。
宋念喜想起了些什么,摇了摇头:“不对,看菊花山时,好像四郎就没啥精神,一直迷迷瞪瞪的。”
只是那时大家都没咋当回事儿,现在想来宋念喜简直心如刀绞。
要是昨晚就好好看看四郎到底怎么了,或许这孩子就不会这样。
周家人正急着,也不知周四郎到底是为啥昏着不醒,忙着就要把他往镇上送。
打算找个医馆好好给这孩子看看。
宋念喜当娘的最是心急心痛,脸上已经淌下了两行清泪。
“四郎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你要娘咋办啊。”
就在这时,地上的周绵绵皱了皱鼻尖,像是闻到了啥味儿似的。
赶忙迈着小短腿凑了过来。
她闻了一圈,最后小手指着枕边那滩呕吐物。
就喊大人们快看:“奶,娘,那坨臭臭里,有酒的味道~”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懵了一下。
“酒?”周老三赶紧也凑过去闻了下:“咋会有酒味儿?咱家也没人喝酒啊。”
周绵绵却肯定地点点小脑瓜,垫着脚尖推了推周老三。
“爹好好闻闻,绵绵不会错哒~”
虽说周家的男人们没有一个有喝酒的习惯。
不过周老太做饭时,偶尔会掺些米酒,这味道小绵绵自然是识得的。
在闺女的催促下,周老三又动了动鼻子,这时终于闻出了一股酒气。
“别说,还真有!”
周老太和宋念喜都很吃惊,也跟着过去闻了下。
的确是有酒味儿!
周家人怔住了,难不成,四郎是喝了酒醉倒的?
可这咋可能呢。
“昨个儿也没人买酒喝啊,四郎不可能摸到酒的。”周老三嘀咕着。
就在大家都迷糊的时候,忽然间,周四郎的小肚子大大地起伏了一下。
接着这小家伙就“哇”的一声,小脑袋一歪,呕了一大口出来,全都吐在了褥子上。
一股馊馊的酒气也随之传来。
周老太一看赶忙给他抱住了:“乖孙儿,你可醒了,快让奶看看你咋样了。”
周四郎勉强睁开眼睛,看的却不是周老太。
而是奔着周绵绵去。
“绵绵,我想起了……”
绵绵摸摸后脑勺过去听:“四锅你想起来啥了?”
这可怜的小崽崽难受道:“我想起来我吃的那块吉祥糕是啥味儿了……是……是酒味儿……我难受……想呕……”
啥?吉祥糕?
周老三这才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昨个儿买的吉祥糕里有块是拿酒做的,我咋给忘了,定是让四郎给吃了。”
闻言,周家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竟还真是吃醉了!
只不过是吃酒味儿点心吃醉的!!
醉了不要紧,只要不是病了就好,缓个半天差不多就能缓过来。
“这都叫啥事儿啊,真是吓咱们一跳。”孙萍花抚了抚胸口,有些庆幸。
周老四心大,更是止不住笑。
“四郎小小年纪就知道啥叫醉了,比咱们一些大人们都强啊。”
周老三上来给他一脚:“去去去,说啥浑话,这又不是好事儿。快快收拾下一会儿跟我去镇上卖猪!”
原来是虚惊一场,周家不咋担心了。
又恢复了之前轻松的气氛。
该抓猪的去抓猪,该吃饭的吃饭。
只有那小四郎现下啥都干不了,只能可怜巴巴地躺在炕上。
心里面可是讨厌透了那吉祥糕。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吃这破点心了!
……
一晃到了晌午,周老三和周老四卖完了猪,从镇上赶了回来。
周老三给四郎带了一竹筒的桃子饮,拿给宋念喜让她给儿子喂下。
“四郎现在吃不下东西,这玩意甜滋滋的,给他喝喝。”
说完,他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小零嘴儿,就进里屋去找绵绵去了。
“瞧爹给你带了啥?”周老三挤了挤眉毛。
一大堆的吃食就这么被他放在炕上。
周绵绵赶忙蹬蹬小腿儿,在周老太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上了炕头。
拿起一竹筒的小甜水,就抱着吨吨吨了。
周老三宠溺地摸摸闺女的小脑瓜,坐在了炕边。
顺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周老太不识字,不由问道:“老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快念给娘听听。”
只见那纸看着厚实细腻,可不像是寻常人家使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