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咱的纸鸢好像不见了!”
屋子里,李柱子嘴里嘬着糖块儿,忽然含混不清地急喊了一声。
周绵绵正光着小脚丫踩在板凳上,拿着大水瓢要去缸里舀水喝呢。
听了这话,绵绵也顾不上口渴了。
赶忙就从凳子上蹦跶下来,顺着门上的窗户纸往外瞅。
果然见不到那大纸鸢的影子了。
“柱子锅别急,绵绵出去帮你找~”周绵绵奶兮兮地拍了拍胸脯。
她再小也知道,如此大的老鹰纸鸢做起来甚是不易。
想来定是李柱子求了他爹好久,才能得来这么一个。
所以可万不能被妹福发坏给偷了。
不然柱子哥哥回家,肯定要被揍成哭包了。
周绵绵急巴巴地撸起袖子,一开门迈着双小短腿,就要往院子里奔。
可谁知,她那小脚刚一伸出,脚底下便像踩了泥鳅似的,滑溜溜的。
小身子也不受控地趔趄了下,就要往后仰去。
“哎呀呀!”
周绵绵的脸蛋蛋都被吓白了几分。
李柱子一看不好,急得连忙飞身扑了过去。
“绵绵小心,我帮你。”
应着声音,两个小家伙齐齐摔倒在地。
李柱子摔在最底下,屁股摔得生疼。
周绵绵跌倒在他的身上,惯性使然地翻滚了两圈,撞到门上才停了下来。
多亏了有李柱子冲来当了肉垫,周绵绵这才没摔出个好歹。
只是这下难免受了惊,手臂还挨在地上剐蹭得厉害。
等李柱子从地上爬起来时,周绵绵自己好不容易才坐起来。
她吃痛地皱着小脸儿,大眼睛呆呆地眨了眨,有点摔懵了。
“绵绵你咋样,摔没摔疼。”李柱子紧张得心都突突跳。
听到别人唤自己,周绵绵这才有些缓过来了。
啥也没说,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几颗金豆豆。
“胳膊疼呢。”周绵绵委屈地颤着小嘴儿,捂着胳膊难受得紧。
李柱子赶忙低头一看。
只见绵绵的小手臂上,竟已剐破了好大的一块皮儿。
那原本奶白的皮肤上,现下已经伤得一片嫩红,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珠子。
李柱子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难怪绵绵喊疼呢,换他也受不住啊。
这时候,里屋的周三郎和周四郎被吵醒了。
他俩迷糊地走出来,一看妹妹眼泪巴巴地跌在地上,顿时都急了。
“绵绵,谁欺负你了,这咋弄的。”
周三郎冲过来就推开了李柱子。
他捧着周绵绵的手臂,心疼得眼睛通红,凶巴巴地喘着粗气。
李柱子觉得三郎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赶忙解释:“绵绵是摔倒了,还流血呢,快把你家大人叫回来给她看看吧。”
周四郎抹了把大鼻涕,也有些吓着了。
“三哥,妹看着可疼了,那我去地里叫奶回来吧。”
周家的地离这儿还有点远,周四郎跑得慢,怎么着也得用上半刻钟的工夫。
“不用你,我背绵绵去找奶!”
眼看着绵绵还疼得直吸气呢,周三郎生怕耽搁久了妹妹会更遭罪。
于是这便手上一用力,就把周绵绵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走,绵绵,三哥背你去地里!”
周绵绵吸了吸小鼻子,抹了把眼睛。
这时她小脑瓜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三锅锅,把石头先收好再走。”
用她那小脚丫子想都知道,这事儿是妹福干的。
可得先保留好“证据”,到时候揍扁妹福!
石头?
周三郎低头一看,门边可不正堆着几块滑溜溜的鹅卵石嘛。
石头边上还沾了一大坨的绿苔藓,那藓上还印着绵绵半个小脚印呢……
周三郎气得鼓着脸蛋儿,他奶奶个球的,妹福敢对绵绵使这坏?
给他等着的!
抓起石头揣兜里后,周三郎就脚下生风般的,背着周绵绵朝田地跑去。
周四郎和李柱子也跟在后面撵。
没一会儿,家里就剩妹福自己个儿了。
这丫头看家里没人了,这才猫着腰,敢从东厢房里出来。
她得意地咯咯笑着,龅牙一直呲呲着,乐得嘴都快包不住牙了。
嘚瑟了一会儿后,妹福又去了正房,抓了一把绵绵的樱桃煎,开始猛劲儿偷吃。
正好周绵绵新做的织金粉缎交领衫挂在屋里,妹福眼馋这衣裳好几天了。
眼看着现下没人管她,索性就也大着胆子,把这衣裳拿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光换了新的衣衫,妹福还不大满足。
又跑去周老太的大衣箱里一通翻。
最后找了条绵绵最爱的粉紫色真丝绡马面裙,也给穿在了身上。
偷穿了这等好衣裳后,妹福就怎么都舍不得换下来了。
再看看被她丢在的旧衣旧裙,妹福那尖嘴猴腮的小脸儿上,露出了一抹不忿的恨。
凭啥?
凭啥都是周家的孙女儿,周绵绵就要啥有啥,她咋就不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