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乡亲们都愤愤不已。
有的在叫骂,有的在哭喊,俨然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
见状,那叫孙五的汉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帮着大家一起骂。
骂过了后,众人眼下就只剩下恐惧了。
逃荒本就是为了活命,哪怕不能活得很好,总归是要留下命来的。
若是让他们去送死,那谁还肯去。
“老三,看来咱们可得换条活路了。”李铁匠被吓得手心冰凉:“黑熊吃人,咱不能再往前走了啊。”
周老三却皱着眉:“李伯你先别慌,这孙五虽看似好心,可他一会儿说那边寸草不生,一边又说黑熊伤人麦秸都被血染红了,那既是寸草不生,那哪里来的麦秸?”
李铁匠:……也是啊,他咋没想到呢。
“此处荒凉,这汉子带着这么多弟兄忽然出现,咋看咋不对劲。”周老太也低声喃喃。
这孙五瞧着未必可信,周家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
只不过像周家这般疑心的,只是少数。
现下,更多的乡亲们下都是铁了心不肯再北去。
孙五见大家伙苦恼,这便站起了身,仗义地拍了拍胸脯。
“都是苦命人,我孙五总不好看着你们遭难,正好我识得一贵人,家中刚得了富贵正缺做活儿的,你们若是去了,定能吃穿不愁!”
乡亲们一听,都喘了口气,忙求着孙五带他们过去。
孙五打量了一圈:“汉子过去便可做护院家丁,妇人可做洗衣洒扫的活计,孩子也都可带着,愿意的便跟我走。”
“我愿意!”
“求孙大哥带着我们全家。”
“真是遇到好人了啊,老天保佑!”
一时间,逃荒的队伍散成了一团。
不少流民都抢着跟孙五去那富户家中做工。
虽是萍水相逢,不过那孙五倒也是极其好性儿。
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肯的,他是一个都不落下。
眼看着一队流民中,就只剩下周老三家和李铁匠家没有表态了。
几个同村的乡亲,都好心地劝他们赶紧跟着一起。
“不用,我们就去开荒。”周老三看了眼身后的家人,拿定了主意。
旁的乡亲本还要再劝。
可那孙五却摇摇头:“愿意去的我都肯带着,不愿的我也不拦着,大路朝天,总有不听劝的想走自绝之路。”
说完,那孙五给了自家兄弟们一个眼神。
这便要带乡亲们离开此处。
周老三望着他们,眉间紧锁。
他总觉得这孙五不是啥可靠之人,可却不知如何劝说大家。
就在此时,宋念喜怀里的小绵绵醒了。
这小奶团伸了个小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浊气。
软乎乎的小手伸着正要去搂宋念喜的脖子。
谁知一转脑袋,却正好看到那孙五马背上的东西。
周绵绵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睁,顿时闪过一抹警惕。
“哇哇!”
谁知下一刻,她竟小嘴一扁,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圆乎的小脸害还红通通的,像看到什么极其骇人之物似的。
可是让乡亲们都惊了一下,忙朝这边看了过来。
“咋啦老三,是不是孩子饿了。”
“要我看,是小娃娃也知道前路危险,警醒老三让你跟俺们一块投靠孙五兄弟呢。”
周绵绵朝那人吐了吐小口水,哼哼着,她是故意示警。
不过可警的不是周家,而是这些乡亲们呢。
周老三自然不理会这些人的闲话,他闺女从不乱哭,现下这般定是有缘由的。
于是忙道:“咋啦绵绵,跟爹说说,你看到啥了。”
宋念喜也紧张极了,轻拍着周绵绵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儿。
周老太更是心疼得不行,握着孙女儿的小手。
“乖宝儿别怕,到底咋啦,有奶在呢。”
周绵绵吸了吸鼻子,不敢去看那孙五:“奶,有坏银……像拍花子哒……”
啥?拍花子?周老太心底一惊。
“哪有拍花子的,周家丫头怕不是睡蒙了。”李铁匠奇怪地凑了过来。
众人都以为是周家小闺女在说啥胡话。
可这时,周绵绵却伸出一根白白的小指头,气呼呼地指向了孙五的马背。
“李爷爷瞎瞎……那边……就有大麻袋袋,和拍花子的绳绳……”周绵绵不乐意地揉揉眼睛。
这话一出,众人都忙朝绵绵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孙五的马背上,竟真得有比人还大的麻袋子,旁边还有一捆极其结实的粗麻绳。
不光是孙五,他的那十几个兄弟身上,居然都带了这些家伙。
这可不正是拍花子必带的两样东西吗!
乡亲们这下都懵了,正常人谁会身上带着这些。
况且这些汉子都年轻力壮,若干的是正经营生,凭白带上这些作甚……
“哇哇哇!”
周绵绵怕大家不当回事缓了会儿,故意放大哭声。
整张脸蛋儿都快红透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