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个金黄饱满的竹荪摆在眼前,还都新鲜极了。
让那聚云楼的掌柜都吃了一惊。
白掌柜抬头打量了一番周老三,目光落在那打满布丁的短衫上后,微微迟疑了下。
“怎么,你们不收?”
周老三见这掌柜的半天不吭声,便开口催促。
“倒也不是不收。”白掌柜眯起了眼睛,儒雅的笑掩盖住了脸上的深意。
聚云楼迎来送往的皆是贵客,正缺这等上好食材,多少都是收的。
只是这竹荪的来历,实在太不对劲。
灵州城一带的土壤,长不出好的金丝竹荪。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
镇上的大酒楼若想得到金丝竹荪,只能从外地客商手中买入,且买不到新鲜的,只能是风干的。
而眼前这些金丝竹荪不仅皆是一等一的品级,而且一看就是刚摘下的,看来是出自本地。
可偌大的灵州城,哪里能有如此好的荪?
白掌柜紧盯着周老三的脸:“收荪前,有些话我可得问清楚了。你们这竹荪,到底是从哪儿弄的。”
听了这话,周老三的心跳不由加快半分。
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慌张来。
反而呵呵一笑:“我们自有我们的门路,掌柜的只管出价就可,不必打听太多。”
白掌柜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哪能被这三两句话轻易糊弄住。
于是干脆道:“开店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若是来这金丝竹荪的来处你都不肯说,那我们又岂能轻易收。”
这么好的荪,总不可能是自家种的。
再看眼前这汉子穿着破旧,白掌柜自是也不信老三有本事摸清竹荪的种植之法。
说不定,是从哪个不为人知的山林深处寻得的。
若是灵州城地界真有能长出上等野生金丝竹荪的宝地,那他们聚云楼可得捷足先登才行!
岂能被一个山野汉子得了便宜。
周老三被为难住了,正犹豫不知如何应对。
背上的周绵绵却伸出小白手,戳了下老三的咯吱窝。
“爹,咱们走!”
绵绵的声音奶里奶气的,但却也中气十足。
周老三回头瞅自家闺女:“咱不卖了?”
“卖啊。”小绵绵撅着小嘴,朝那掌柜的翻了个小白眼:“好东东,不愁卖卖,换别家。”
这话说得虽不清晰,但却也极有道理。
周老三想想也是,这竹荪可难得咧,定能找到不问来源干脆出价的。
于是老三便笑了,听闺女的!
这就转身抬腿要走。
身后的白掌柜一看人和竹荪都要走了,不由急了,赶紧追出来。
“等一下,我们没说不收。一共五贯,如何。”
在出价上,他们聚云楼从不含糊。
周老三脚下一停,见背上的周绵绵懒懒地点了下小脑袋。
这才板着脸回头去看白掌柜:“行,那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白掌柜微微叹了口气,回里面的柜台拿钱。
他自然是得妥协,谁让这金丝竹荪太过抢手呢。
就算没有聚云楼,也照样还有的是酒楼收。
这汉子既不肯说出荪的来处,怕是眼下他也问不到什么了,还是先收了金丝竹荪要紧,别让好货被别家抢了先。
五贯钱放到周老三手上后,白掌柜笑面提醒。
“以后若是还能再得此好物,还是先送给我们聚云楼。”
周老三留了个心眼,笑呵呵地答应。
心里却对这白掌柜没半分好感,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这时,白掌柜的目光不由被周绵绵吸引。
才三岁大的孩子,竟生得如此伶俐,还颇有几分福相。
于是白掌柜便过去逗了逗周绵绵。
“好机灵一小女娃,如今几岁了。”
周绵绵不喜此人,故意闭着眼睛,噘着小嘴吐口水玩儿。
那白掌柜笑眯眯地抹了把脸,倒也不恼。
还从酒楼里取出了一盘糯叽叽的藕粉水晶糕,拿油皮纸包好,送给周绵绵吃。
“下次你爹再有这好荪,记得让他再来啊,到时候我还给你包点心吃,好不好。”白掌柜伸手,想要捏捏小绵绵的小手,
周绵绵迅速把手一收,藏在了怀里。
扭过小脸儿,小绵绵假装看风景。
这种糖衣炮弹对她没用!
白掌柜的手扑了个空,只能尴尬笑笑,但也并未真生一个孩童的气。
况且还是如此招人稀罕的小女娃。
可算是把五贯钱弄到了手,回去时,周老三整个人神清气爽。
周老太和宋念喜看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钱,也都高兴极了,连忙拿包袱把钱挡上。
这世道乱,可不能被贼人惦记上。
“有了这钱,咱往后的日子就有底气了。”
周老太红光满面,边乐边解开裤腰,往裤子最里面藏了两贯钱。
另外三贯,她揣了一贯在袖管里。
又塞了一贯到宋念喜的衣裳里。
剩下那一贯被她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