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怜透过火光看他:“你怎知?难道你也是?”
男子却摇了摇头,更贴近火堆,断断续续地烤着全身。
“我是做生意的,这座山也算熟悉,只是对于外乡人来说可能会容易迷路些。见二位公子衣着打扮不像是附近的,所以才斗胆猜测了一句。”
“你是说,你知道下山的路?”
“没错。”男子笑起来,甚至毫无顾忌地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了山中的地图。
一张薄薄的纸,上面连着附近好几座山,每条山道都几乎能在纸上看见。
“这地图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既然二位需要,我便赠予二位吧。”
“多谢。”
薛怜伸手接了过来,有了这地图,明天一旦雨停便可直接回京。
他注意到对方全身都是湿迹,于是提议:“你好像全身都湿透了,要不把衣服换下来烘一下?”
“哦,好。”
男子答应的爽快,起身将腰间的蓝色腰封解开,外衫顺势脱下放到一旁铺开。
宋玉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靴子也脱了。”
男子一愣:“啊?”
“脱了。”
“这……”
薛怜抿唇,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这男主怕不是有什么癖好?
见氛围瞬间尴尬,他顺手添了块柴,对男子说:“你别误会,他是见你靴子都湿了,脱下来会更暖和一点。”
“原来是这样。”男子神色缓和了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用了,我……我这袜子都是破的,怕吓着二位。就这样烤火也行,它干的很快的。”
宋玉负没再说话。
薛怜自然也没强求。
大概夜半时分,柴火堆的火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些小火星。
入睡前。
宋玉负走到薛怜身边,又给他灌了一碗白术熬的水。
这是他进寺庙时就注意到的,小小几株长在长阶旁,熬出水服下会有御寒的作用。
薛怜稀里糊涂地喝下,不知是不是药性的缘故,倦意很快来袭,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好好睡一觉,哥哥。”
低沉的嗓音贴在耳边,温柔又缱绻。
他揽着他,颇为亲昵。
薛怜已经分辨不清耳边的语调是何含义,只是闭着的眼睫颤了颤,困倦地应下。
没一会儿,他就陷入了熟睡。
屋外雨势减小,庙内响起不齐整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睡在窗下的男子睁开双眼。
虽然寺庙外面乌云密布,但庙内的烛灯亮着,清晰地照着每一个角落。
他悄然起身,盯着不远处已经睡着的两人。
见他们确实没有动静。
他走到烛台前,见到了入睡前藏在这里的迷香。细长的香已经快要燃尽,只剩下小小的半截。
看来,这两人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他撤掉鼻里的棉塞,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回身从自己的靴子里拔出匕首,这上面淬了毒药,定能将步六孤·云枧一击毙命!
然而,就在他再次转身时,一道身影逼近,散发着比屋外的雨还要冷上几分的寒气。
本应昏睡过去的宋玉负披着白袍,站在他的身后,正目光冰冷地睨着他。
“你,你不是昏过去了吗?”
男子讶异地出声,捏着匕首的手紧了一圈。
“死人还这么多废话。”宋玉负轻嘲,右手一翻,直接朝他袭来。
赤手空拳,却招招要他性命。
男子堪堪躲过,他没想到这少年的武力竟如此强劲,本以为能在今夜轻松取走他的头颅。
很快,他就落了下风,被紧逼到角落。
就连手中的匕首也被踢飞。
宋玉负垂眼看了下不远处的匕首,杀这种人恐脏了他的手,于是他朝匕首掉落的方向走去。
趁宋玉负拾刀的空当,男子转头瞥见毫无苏醒迹象的薛怜,迅速冲过去,然后一把扼住草垫中人纤细的脖颈。
见宋玉负握着匕首一步步走来,他连忙冷笑道:“你再过来,我就一把捏碎他的骨头。”
“你可以试试。”
宋玉负的回答云淡风轻,不由得使他一愣。
难道他赌错了?
可是那会儿瞧宋玉负对这人的态度,可谓是呵护备至,那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他不可能看错!
“你到底是谁的人?”
宋玉负站定,给他留了几尺距离。
见他果真还是问了这个问题,男子心想既然他有疑问那自己一时肯定死不了,于是放肆了几分:“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现在在我手里。”
“真是不识好歹。”
薄唇吐出这几个字后,手中的匕首倏忽从指尖飞出,稳稳扎进男子的胸膛。
就像飞刀一样,快,稳而狠。
“呃——”
男子惊愕地看着自己胸前,鲜血汩汩冒出,很快就浸染了衣襟。
他倒在了薛怜的身上,断了气。
宋玉负三两步走过来,利落拔出匕首,迅速将他踹倒在地,这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