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缱月此时内心很平静,她认为自己不再期待什么,就不会有任何的失望。她知道彭赫燃要返回工作驻地,他们俩的未来何去何,是一直分居两地、还是有一方会妥协呢?她知道就算有人要迁就,也不会是她,为了能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不再被嘲笑是“村花”,她是不会放弃现在的前程的。只要留在大城市,就一定还会有事业上的机会。
至于感情,顺其自然,不做强求。施缱月心里明白这些,所以以很礼貌平和的口气对彭赫燃说,
“我送你去机场吧,你也是远道而来,专程看望我的客人。这个时候,麻烦你这么远飞一趟,谢谢你。”她的语气带着一些距离感,没有昨天晚上的温柔。
彭赫燃棱角分明的脸上突然僵住了笑容,他意识到,施缱月可能在和自己刻意拉开距离,
“缱月,我不是你的客人,你是担心我只是来看看你,以后都不再出现了吗?”彭赫燃有点严肃地说。
“赫燃,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但是我不能说自己了解你。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是以后……你自己多保重!你借给我的钱,等我找到正式工作了,会还给你的。”施缱月语气还是很冷静,她心里一直是有主意的。
彭赫燃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荡荡的,“缱月,你在说什么啊?”他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施缱月过去在彭赫燃面前虽然个性很拧,但还是会比较顺从他的意见。现在施缱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想着独自去承担,想把彭赫燃从这一滩沼泽里推开。从前她是一个恋爱脑的小女孩,现在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彭赫燃试图去拉施缱月的手,施缱月缩了回去。他又狠狠握住她的手,此时施缱月的手指冰凉,十指连心,也许她现在的内心也是这么冷的。两个人静静坐着,一言不发。过了一分钟,施缱月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说,“我去换件衣服,然后一起出发去机场吧,我送送你。等我一下~”说完站起来走向卧室。
彭赫燃有点接受不了这天上地下的转变,他头脑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静止了,什么都无法思考。施缱月关上了卧室门,只留下他自己在凝固的空气里。
施缱月刚刚关上门,就被袭来的一阵心痛击中,喘不上气儿。曾经的她暗恋过彭赫燃,也向他告白过,被拒绝后也被亲戚家的姐姐妹妹们嘲笑过。她从小就和彭赫燃不一样,没有好的家庭环境,父母也不是能说会道的性格,即便施缱月是个懂事的、努力向上的好孩子,也是爹不疼娘不管的境遇,受了委屈只有自己承受。
现在她的丈夫亡故,娘家人不会是她的依靠,彭赫燃的出现虽然让她短暂地舒了一口气,但是她不敢再依靠谁、留恋谁。也不想和彭赫燃玩你猜我猜的爱情游戏,她不想让自己受伤。如果从一开始就泾渭分明的划清两人的关系,对彼此都是最好的。施缱月坐在床上想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竭力抑制住抽泣,用双手捂住了嘴。
施缱月背靠在床头、蜷起双腿,将脸埋进膝盖,不一会儿眼泪就浸湿了裤脚。她曾经为彭赫燃流泪、彻夜失眠,将自己的青涩爱恋化成苦水咽进肚子了。那时,她打电话,彭赫燃也不接;写了很多封信,彭赫燃回了一两封之后再杳无音讯。他们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就是彭赫燃根本不喜欢她,还是家境的天壤之别呢?
她也很懊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事情,这些让她心神的事情会无尽的损耗她的精力,原本施缱月是容易内耗的人,好不容易这几年变得豁达开朗了,她怪自己又陷了进去。
这时,彭赫燃推门进来,看见泪眼婆娑的施缱月。他怔了一下,但也明白了,施缱月哭得这么难过,心里一定是有他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施缱月为自己流泪,心里又痛又喜。他从妆台抽了两张面巾纸,坐下来细细擦去施缱月脸上的泪水,一边说,“舍不得我走,也不要哭得这么伤心,小傻瓜。”
他在施缱月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施缱月看着彭赫燃带着柔和笑意的面庞,却更抑制不住眼泪了,“谁舍不得你了,我才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哭得越来越大声。她这阵子很压抑,要处理家事,要安抚家人的心情,要装作很坚强成熟,她不能在父母朋友面前痛哭流涕,不能将脆弱的一面流露出来让他们跟着难受。她真的太累了!
彭赫燃将她拥入怀里,“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有我在,你不要怕。”他轻拍着缱月的肩膀,看到她的鬓角有几根白头发,心想,这段时间,她一定过得很憋闷很辛苦;如果再不发泄出来,肯定会生病的。
施缱月靠在彭赫燃的怀里,她此刻将他当做一个树洞,不再压抑自己,而是放生大哭。
彭赫燃亲昵地轻抚着施缱月的头发,看着一下墙上的时钟,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快给她一个答案,给她充足的安全感。
施缱月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彭赫燃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下说,“我去接一下电话”,随后起身走到客厅。
只听到他说,“爸,我在北京,等回去了再告诉你们……我和你说的事,您老行行好,帮我办了吧,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嗯嗯,今晚到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