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繁忙的秋收已经过去,随着十月的到来,洛阳地区也下起了朦朦的小雪,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总是刺骨的严寒。
明明大家都是并北人,杜萍现在却是不管走哪都捧着一个红泥小火炉,而且也学着人家去点龙涎香、紫檀香,一些死贵死贵的东西烧着玩,就图一个味道好闻。
家里更是每一个房间都支起了炉子,甚至恨不得在院子里也要点炉子,为了害怕失火,每个炉子旁边还专门配了一个负责生火的丫鬟。
以至于秦宜禄现在每次回家都感觉家里烤得慌,很干,嘴唇动不动就粘在一起,一晚上恨不得被渴醒三回。
秦宜禄虽然没冻着,倒是被自家媳妇愣是给烤得不轻。
不过除了烧火之外这杜萍倒是也就没什么其他的糟蹋钱的追求了,甚至有些时候过得还很简谱,除了喜欢吃肉之外也几乎从不让后厨给她做什么山珍海味,秦宜禄就忍不住问她,并北比洛阳明明冷得多得多,她一个并北人怎么这么怕冷?
杜萍就说她不是怕冷,但她讨厌冷天气,因为以前放羊的时候冬天经常饿死羊,还经常饿肚子,所以只要到了冬天,她就容易心情不好。
这个事儿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而且以前在朔方的时候她也从没这样过,杜萍就解释说朔方那地方一方面是因为天太冷,二是她不想搞得太特殊,让人觉得他这个君侯夫人矫情。
现在到了洛阳,她发现大家都挺矫情的,而且他们家也毕竟不是此地老大,他也就索性跟着一并矫情了。
这一日,杜萍依旧是待在自家的院子里捧着小火炉看两个伶人在台上讲段子逗乐,秦宜禄正好从尚书台办完了公务回来,便索性坐在她旁边一块看了起来,很快便有懂事儿的丫鬟给他换了衣服,端来了他最喜爱的葡萄酒。
“你也来一口?”
“在凉州那么多年还没喝够啊,这东西到了洛阳就死贵死贵的。”
“物以稀为贵么,谁让凉州产葡萄呢,现在酿酒的技术还不够发达,酒水的保质期太短,从凉州运过来的葡萄酒挺不了几天就会过期,自然这价格也就贵了么,但这是咱们安利号自己的生意,还行,来,来一杯,陪我喝点。”
“我真不喝。”
“喝点么。”
“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啊……啊?那你……”
“可能是怀孕了。”
“哦哦哦,那确实是不能喝了,我要当爹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万一不是,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找御医看过了么?”
“看了,但是御医也不是神仙,日子还短呢,他们也都看不准,不敢瞎说,只能说确实是有可能吧。”
“那确实是不能喝酒了,你也注意一点,天冷路滑,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了,就算是出门,最好也不要再骑马了,家里又不是没车。”
“我不乐意坐马车,那马车有什么可坐得?我的骑术你还不放心么,你都未必骑得过我,以前在咱们云中,大着肚子骑马的女人有的是,马背上生孩子的都有,哪有那么娇气,怎么,你嫌我骑马给你丢人啊。”
“什么话,还是小心,注意一点的好,再说这不也是因为路滑么。”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吧,元固到哪了?他怎么还没进京。”
“你要真的是怀孕,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正事,天天关心他盖元固干什么,前天你不才刚问过么。”
“那怎么了,元固是我娘家人,我还不能问问了。”
“敦煌盖氏成你娘家了?”
“玄牝谷的人都是我娘家。”
“你现在这么嚣张么?明目张胆的干政了啊。”
“扶风马氏都让你收复了,就说那个马腾啊,都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下个月是不是就要当都尉了?张杨现在可还是白身呢,这点老弟兄你不想着,我也得替你想着点,否则这不让老弟兄寒心么?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咱们可以唱黑白脸么。我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说得好像是我想当吕后似的。”
“是是是,当然不一样,盖勋他们现在应该快到平阴了吧?快则明天,慢则后天,应该就能够进城了。”
“走得可真慢。”
“宦游啊,还带着老婆孩子,一路上游山玩水的自然行程也就慢了,你放心,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了老兄弟,元固兄到了洛阳之后职位上虽然只是议郎,之前想让他当射声校尉并没有批,不过正好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可以交由他来办,待过些时日我来给他运作,重新外放,要么是河内、河东,要么是京兆尹,一定给他一个要害的大郡让他享用。”
杜萍闻言撇嘴道:“人家以前是太守,现在居然只能做议郎,这不是降职了么。”
“议郎是过渡官职啊,元固和我之前的情况差不多,两千石的封疆大吏,没有在京为官的资历和背景,这不但不符合政治规则,本身对他来说也是不利的,将来他想要走得更远,这一步是万万不能省的,这种事元固自己应该也是能够看得明白的,你不是说要跟我唱黑白脸么,回头你从咱们的食邑中,抽出点钱来招待他们,虽然他好像比咱们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