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任何时候,如李家这种家族都是极其可怕,也很难对付得了的,即便是现代社会,乃至于国外也都是一样。
要说这李家是如何发迹的呢?秦宜禄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李家实际上从来就没有发迹过。
他们李家能够横行巨野泽周边范围的数个郡县,靠的既不是万贯家财,也不是精熟吏道,更没有什么诗书传家,祖宗八辈往上数,莫说是两千石,连个一千石也找不出来。
他们家发家,乃至于豪横一时的倚仗很简单,就俩字:能生。
人多力量大,这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朴素不过的真理了,要知道,秦宜禄来自于并北、凉州等地区,毫不夸张的说,这两个地区就没有任何一个县的全部人口能比他们李家的家人更多,甚至有些地方,一个郡的人口都没人家姓李的多!
太平盛世之时,这种大豪强就已经牢牢绑架基层社会了,这样的人家不去欺行霸市才是不正常。
而到了乱世之时,这种家族就更管不了了,莫说是县令,就算是寻常太守,又能奈人家如何?赶上这一波黄巾之乱,这李家直接就已经一波肥了。
因为其余的,附近的农户也一定会带着自己的土地主动投奔这个李家,大家组成武装一同抵御黄巾。
当然,事后大家伙儿一起抗个税啊,拒绝个徭役啊什么的,这日后寻常的地方政府谁还管得了他们?
寻常的,一般的大郡才挤得出几个郡兵?如秦宜禄这种,在整个并北也挤不出一万的汉士兵出来打仗啊,他的三万战兵中的大部分都是胡人,而人家李家却是已经有了三千个所谓的食客!
这种家族的存在本质上就已经是朝廷的基层治理无能,甚至是完全没有基层治理的体现了,太平盛世的时候还能想办法将其分化,挑拨其家族的内部矛盾,现在,那真是谁都没招,至少在秦宜禄看来已经是只能抚,绝不能压了。
“草民李进,见过君侯。”
“你便是李进?倒也是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只是你那兄长李乾何在?为何敢不出来迎我呢?”
这个李进也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了,原本的三国历史上曾经以族兵打退过吕布的狠人,此时听了秦宜禄的话,却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解释道:
“君侯明鉴,吾等并不知居然是君侯亲自来此,否则,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怠慢啊!那,还请君侯在此稍事休息,小人这就去将族兄请出来恭迎君侯。”
这也是真心的实在话,毕竟他们也只是听说,听说了外面来了大概几百个骑卒,还以为是哪个郡过来的郡卒来打秋风的呢,又怎么会想到居然会是秦宜禄和他带着的天下闻名的玄牝义从呢?
“算了不必了,开门,我这麾下的玄牝义从一路上从濮阳赶到这里,人困马乏,让你家准备酒食在你家中稍作休息一番,不算过分吧?”
李进闻言,心思却是又反而欢喜了起来,就和坐过山车似的,连忙道:“不过分不过分,君侯里面请。”
当即,秦宜禄翻身上马,进了这李家的乌堡,而李进则是赶忙安排族人回家通报,然后当先为秦宜禄牵马引路,并在秦宜禄的要求下为他介绍这乌堡中的各种建筑设施。
看得秦宜禄也觉得有些叹为观止了。
只见这乌堡之内,箭楼林立不说,各种用于守城的工程设施也是应有尽有,还有大量未完工的设施正在修建之中,各种建筑的结构也全都非常的讲究,甚至还有修了围城和冲击平台。
他自问自己也算是天下名将了,但若是让他率领本部兵马来攻打这里的话,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以上也是万万拿不下来的,甚至杂胡兵马若是损伤惨重的话搞不好还会哗变。
这地方,是一丁点都不比那濮阳城好打啊!
至于这乌堡之中的非战斗用设施,那就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织纺、染坊、铁匠铺、皮匠铺、木匠铺、篾匠铺、甚至还明晃晃的放着一个制盐的作坊,凡是和生活息息相关之物这边应有尽有。
可以说,他们李家,乃至于附近几个乡县所有的百姓,赶集的时候根本不用出远门,直接来这边交易,就什么都应有尽有了。
李进的面色也是有些尴尬,介绍的时候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发虚,只得道:“君侯您明鉴,这都是为了对抗黄巾,临时搞的,平日里这乌堡也就是防备一下山贼什么的,真不是这样。”
秦宜禄则是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以后,这济阴太守可是不太好做了,谁有本事从你们李家收税呢?我听说荆州、扬州地区,过了大江,在江南地区各有大小宗贼为祸,常常联合起来对抗官府,拒绝缴税,却不想这宗贼二字,居然能在这兖州中原腹地也看得见,一场黄巾之乱,却是将什么牛鬼蛇神都炸出来了。”
“君侯您一定明鉴,我们李家只是丁口多了一些,却是万万也没有割据之心,万万不敢抗朝廷之税赋徭役的,宗贼这两个字,万万也安不到我们身上。”
秦宜禄闻言笑着道:“我这人素来不喜欢说虚的,这种客套的场面话就不必说了,如此乱世,似你们这种家族,没有安排族人去襄助黄巾,就已经是谢